香饮子（1 / 2）

听完影卫回禀后，在城中酒楼用完晚膳的两人慢慢悠悠散着步折回城西小院。

时辰尚不算晚，街上依旧有小商贩沿街叫卖，豆蔻年华扎着辫子的小姑娘提着花篮坐在河边给木棉花洒水，一切都看起来安静祥和。

两人逆着人流慢慢走，时不时侧身避开街上追逐打闹的孩童。

“两万多人的白安村，不可能所有人一个不落地被吴启思灭口。”窦涟看着街头远处宵夜摊飘出的阵阵白气。

“走亲访友，外出理由不胜枚举，爱卿的意思是——”楚苍逸与他并肩而行，轻声道。

“云贵地区地势起伏大，村落往往会聚一处，周围乡里也许存在着一些线索。”

此时他们已经步行至街角，右侧便是烛光昏黄冒着热气的宵夜摊。

“爱卿此言有理，明日朕便陪爱卿前往探查一番。不过——在此之前不如陪朕先尝尝这云南街头小食？”

楚苍逸深邃的目光越过窦涟线条柔和的肩头看向他身后的糖水铺。

其实他并没有想到锦衣玉食惯了的窦涟会对这种看上去就异常粗糙的街头小吃感兴趣，自打刚才一路走来就一直盯着这糖水铺看。

窦涟盯着他没有说话。

楚苍逸道：“那就是‘好’了。”

说着握住他纤瘦的手腕将人往糖水铺前带。

窦涟本想挣脱他，但四周坐满了出来夜食之人，动作太大只怕会引起注意，也就由着他去了。

“店家，一碗桂花羹。”楚苍逸看了一眼简易木板上毛笔写着的小食名称，说完他看向窦涟。

窦涟未看菜单，淡淡道：“红糖花生露。”

街边小摊自然不比处处精心设计的奢华酒楼，却也有其独特韵味。低矮的桌椅，喧闹的人潮，昏黄的烛光，往来食客似乎都与店家夫妻二人相熟，小小一方糖水铺倒是丝毫不显寂寥。

甜腻的糖水皆是现成的，一直在锅里煨着，熬出了食材最本质朴素的浓浓香气。两人落座后不久，老板娘用老得发黑的简易木盘端着两只木碗走了过来，将冰镇过的糖水放在了二人跟前。

市井小吃做法虽简单，食材也并不考究，卖相却是不差。桂花羹中飘着小朵嫩姜黄色小花，深吸一口气，郁郁香气在鼻尖周转回旋，润尽肺腑。花生露泛着糖浆的苏芳色，熬煮过的花生散发着另一种香甜。

窦涟拿起木勺小口慢慢喝着红糖水，楚苍逸也未表现出有任何异样不适，反而觉着很新奇，大刀阔斧直接抬起碗喝了一口，旋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艳。

“朕不常有机会外出尝鲜，这味道倒是出乎意料。”楚苍逸目色温柔看着专心喝着糖水的窦涟，“爱卿想必吃过几次。”

窦涟盯着手中木勺没有说话，半晌后才轻声道：“臣也是头一次。”

楚苍逸有些意外。

“臣微时，曾来过一次大理。那时便在街角看到过此店，但是当时身上银钱不多，就未曾有机会尝过。”

“那后来吃了什么？”

“——没有吃。”说到这里窦涟自嘲地笑了笑，“臣儿时饥一顿饱一顿是常事。”

听着窦涟明显低下去的声音楚苍逸只觉得心像刀绞着一样痛，想要伸手轻抚一下他的后脑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此时，街上人流渐渐散去，新来的食客也不多，一直忙着招待客人的老板娘将将闲了下来。打二人刚进来，热情和蔼的老板娘就注意到这璞玉般的二人。

待糖水铺内人少了些许，老板娘才笑意阑珊端着一个青瓷小碗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