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幕（2 / 2）

“老老老大……？！”

“已重新定位，准备追踪。”清冷却悦耳的声音即便在电子设备的降解之下，也没能成为扁平难言的电子信号，保留了电子产品最后的尊严。青年似乎惜字如金，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但终究，在他张口之后，再也没有其他人不正经不严肃地在工作时间开麦在线聊天怼天怼地。

即便是最话多的伏某，也连忙应了一声：“是！”

这么看起来，整个工作氛围起码终于正经多了……

只是暗地里，这位仿佛开启奇迹暖暖新世界，瞬间从黑帮火拼成员·保护费专收员·中二病晚期患者化身最不要脸的戏精附体怂到无边无际的青年，那位街头恶霸调戏酒馆酒保剧本里的街头恶霸的扮演者，暗搓搓地把手腕处最后那道手上散发出阴森冷光的奇迹骷髅”纹身”撕了下来，有些龇牙咧嘴地做了个口型却没敢吱出声：“卧槽，疼死本大仙了……”这才发现，那居然是临时用透明胶给粘上去的背面胶水已经风干的骷髅贴纸，也难为了酒吧的特殊灯效费尽心思为它营造出阴森森的反光氛围……

夜色渐深，郊外的街道上渐渐没有了行人的踪迹。片刻后，路灯依次熄灭，唯有一轮满月映照着空荡荡的水泥路，落下两侧法国梧桐高大的树阴，漆黑而斑驳。

忽然间，一道黑影划破天空，打破了一切寂静。其后，一道矫健的身影紧紧跟随，手中一道冰蓝色的光影飞快地扬起，仿佛就要撕裂空气——

“啪！”一声剧烈的脆响，那是长鞭击地的声音，隐隐之中似乎还有一丝金属的摩擦声。那先前落地的黑影陡然间被狠狠击中，骤然中发出一道惨烈至极的哀鸣，嘶哑难听，像是北风吹过了一扇带有裂纹的窗户，叫人毛骨悚然。

“镇压。”

双唇轻启，身影缓缓落地站定。冰冷得令人心悸的声音仿佛在无形之中对青年手中所执的冰蓝色长鞭有了影响，蓦然冷光大作，而后，那道黑影就被光芒覆盖如黑烟般散去消失……

“不用来了，收队。Over。”阴影里，年轻人背对着月光，空灵澄澈的嗓音仿佛泉水，却比冰霜更加寒冷。他的左耳中，用来对话的微小耳麦闻言闪了闪，然后又闪了闪，最终终于放弃挣扎地陷入集体沉默，由此可见另一端的诸位是如何的欲言又止。

“那个……老大……”终于，有一位勇士决定站出来直面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鲜血，“我们……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

“咱组织的头号股东惊恐地发现他的儿子再一次‘消失’了，目前正在夺命连环call着咱们总部，哭诉他儿子年幼无知乖巧善良命苦可怜小白菜啊地里黄三两岁啊没了娘~”这位兄台说着说着，居然还唱了起来。

“重点。”透过这带着浓浓的寒意两个字，总部的诸位似乎已经看见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更有人添油加醋：“就是就是，办案呢，你们都严肃点。”

于是，众望所归的勇士深吸一口气，微笑，沐浴在万众瞩目里从善如流地一股脑说完一长段话，丝毫不带换气，在此之余还有心思着重强调了最后十来个字：“咱们股东发现他的儿子不见了想麻烦老大去把他儿子完完整整地带回来签收一下他从海外寄回来的足以匹敌一百个便宜儿子价值的包裹over！”最后不知是谁加上了一个响指，仿佛在为我们的勇士喝彩。

逆光而站的青年：“……”

“老大？您还健在吗？”最怕空气突然沉默的耳机在五分钟之后终于忍不住闪烁了两下，努力在不触犯主人而变成废耳机的前提下刷新自己的存在感。

“他是s、b吗……”许久，终于传来回响，缓慢而渗人，似乎是要分分钟明日头条君就会成为“富家子弟暴尸街头，种种迹象为哪般”。

于是，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在某个贯彻爱与真实的组织里，众人炸开了锅：

“千万别活剐了他，记得留半条命回来签收包裹，重点是包裹！”

“咳咳……老大你要记住，那是股东！”

“没错，一切都是为了饭票！”

终于，强烈的电流声刺耳地响起，下一刻，这维系了两路人马语音交流的小耳机终于光荣地牺牲在了夜猎的前线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