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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太和殿，田淼最终还是有些耐不住，期期艾艾的小声道：“左丞大人，昨夜宫宴上楚大人没过多久就退席了，没见陛下与楚大人提过军演啊？”

王介甫心里也是狐疑，却不是因为这个：“楚大将军醉后可是宿在宫中的，你焉知陛下没有去看望？私下说了些什么也是有的。”

可是——看望醉客，也未免太过亲密了吧？

赵霖气冲冲到了抱朴阁，楚江微还在睡着。看着楚江微不甚规整的睡姿，赵霖气就泄了一半。

不忍心吵醒楚江微，赵霖叹了口气决定等他醒来再一并算账。

想起还未用早膳，赵霖干脆就在抱朴阁外间摆了膳。吃到一半的时候，楚江微就醒了过来。

楚江微是闻着食物的香气醒来的。从昨天下午回了景安城，他就没有好好吃过东西，晚宴上，也是只顾饮酒，现在已是饥肠辘辘。

他循着香气下了床来到外间，不客气的坐下吃了起来。

桌子上摆着一碗银耳红枣羹，一碗桂花藕丁粥，一碗牛乳，配菜是四凉四热八碟小菜，另有糕点数盘。

虽然赵霖登基后一向简朴，但毕竟是皇帝，这一桌子饭菜足够两人吃饱有余了。

楚江微此时正饿着，不耐烦汤汤水水，直接用手将糕点捡了快速吞入腹中。赵霖一边示意宫人再上一副餐具，一边哼道：“饿死鬼吗？噎死你算了！”说着将牛乳推了过去。

楚江微一瞧牛乳，乐了：“呦，还没断奶呐？”

赵霖恼羞成怒：“谁没断奶？不喝算了！活该噎死你，看天下人怎么说！”

楚江微一想，英明神武的楚大将军因为吃饭太急给噎死了，果然好说不好听。

笑嘻嘻将牛乳接过：“我又没说不喝？我喝就是了。”又吩咐宫人，“陛下的牛乳被我喝了，你们还不快再上一碗？可不要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赵霖横他一眼，最后还是用了一碗牛乳。

赵霖喝牛乳也是有些故事的。

六年前赵霖才刚登基，向楚江微抱怨身高略矮不够威严，楚江微劝他威严不在身高，赵霖不听，非要缠着楚江微给他个增高的法子，楚江微被闹得没有办法，就说了牛乳来糊弄他。

当然，这其实也不算糊弄，只是说不好有多少效用罢了。

只是六年前赵霖不过一十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侯，又不缺营养，自然是会长高的。

赵霖用了牛乳半个月，一看果然有效，直将牛乳当成了灵药，此后每餐必用牛乳。还是楚江微最后拿“物极必反”，牛乳用多了会变矮来吓他，才改成了每日一次。

现在虽然赵霖已经二十二岁，基本不再长高了，可是用牛乳的习惯却还保留着。

离二十三还有一年呢，说不定还能再长一长。

二人用过了早膳，一同移步到厅堂说话。

赵霖道：“双林军过了七罗江，是你的意思？”

楚江微道：“自然是陛下的意思。”

“不要给我耍花枪，你我都知道我根本没有提过什么军演。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陛下英明。我不过是来之前就交代下去，若是我一夜没有消息，就渡江，三天不回，就围城，半月没有音信……”

“你要如何？”

“不如何，逼宫而已。”

赵霖哼了一声。

楚江微接着道：“话说回来，‘醉梦流年’药效多久？”要是过了三天，双林军真的围了城，可就不好收场了。

后面一句虽然楚江微没有说出口，可是二人都心知肚明。

赵霖道：“你还是先考虑当下吧，要是惹火了我，直接把你宰了丢出去，我就不信双林军会为了一个死人造反！”

这话倒是有理。

若是楚江微活着，大家一拥而上造个反将楚江微推上皇位，从龙之功在手，必然是高床软枕，荣华富贵。

可若是没有楚江微，剩下的人里可没有一个能服众的，就算一鼓作气造了反，报了仇——可他们总不能永远当匪军？不论最后是占山为王还是归顺招安，日子肯定没有现在舒服。

而且——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会有多少个人跟着做？人心一散，说不定直接就被当作叛军给剿灭了，连楚江微的仇都报不了，更别说再想后路了。

楚江微心里明白的很，也早有另外的准备，只是这些就暂且不必与赵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