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山（1 / 2）

中秋，终南派。www.biqugexx.net

师娘端着一篮子月饼出来了，杨瑾宸拿了一个咬了一口边走过来到陈皓南边上坐下，掰了一半月饼给他。

“卫扬现在整天魂不守舍的，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中秋过完就能下山了，终于能天天见着漂亮姑娘了。”

对面远处的莫茵儿端了一小碟月饼，过去递给吴震，不知两个人说了什么，茵儿低头笑了。杨瑾宸一抬头看见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月饼，没心情吃了，塞给陈皓南。

“我去看看卫扬。”杨瑾宸说着就走了。

郊外山坳。

萧卫扬一个人坐在父母的墓旁，看着碑前的香烧出的一缕烟，今天是中秋，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而在他十岁那年的今天，父母便与他天人两隔……

中秋这一天，从下午开始娘就张罗着今晚要吃的东西。厨房里，娘在灶台边在切菜，爹在一旁切西瓜，萧卫扬帮爹把切好的瓜装进盘子里。

“爹，您的伤口还没好，我来切，您教我。”

爹是朝廷大将军，前不久跟着皇上出郊的时候为了救一位皇子，被一匹失控的马踹到胸口，这几天刚康复的好一些了。

“那你试试。”

爹看着他，欣慰地笑了，把刀递给萧卫扬。

“小心点手啊。”娘在一旁说话了。

“放心吧娘。”

爹在一旁扶着西瓜，萧卫扬拿着刀准备切。

“爹，您是怎么切出这样的花样的？”

“你看，先朝这边一刀，不要切到底。”说着父亲示范给萧卫扬看。

萧卫扬拿着刀刚要切，就听外面有嘈杂的哄闹声。爹立马起身出去看。一出门就听见门外似乎是官兵的声音，萧府的下人们已经在抵抗了。

萧将军匆匆进屋，拉着十岁的萧卫扬过来交给夫人。

“带着卫扬从后门走！”

萧夫人便也明白了大概，一手握紧萧卫扬的手边惊慌地问：“你呢？”

萧将军看着夫人认真地说：“夫人，这辈子欠你的恩情下辈子一定还。”

看着爹娘脸上惊慌的表情，萧卫扬又惊又怕，脸色发白。

夫人流着泪说：“我们一起走。”

“照顾好卫扬。”

萧卫扬眼里闪出泪花，萧将军摸了摸他的头，轻松地笑了一下，说：“卫扬，听你娘的话，过几天爹就去找你们。”

说完就把萧夫人和萧卫扬从后门推了出去。

“爹！”

萧卫扬大喊了一声，眼泪掉了下来。萧将军看着他，眼里复杂的情愫化成一丝心痛的泪光，又赶紧关上了后门，一手抹了一把脸转身握紧了手里的剑朝前院去了。

萧夫人拉着萧卫扬的手朝远处跑着，隐约还能听到后面刀剑猛烈碰撞的厮杀声，萧夫人的眼泪忍不住地流。

跑着跑着，这时候似乎听到了后面有马蹄的声音，萧夫人停了下来，一手擦了擦眼泪，蹲下身拉住萧卫扬的胳膊。

“卫扬，你先跑，顺着旁边这条路一直往前就是终南山，上山找到终南派的莫师父，在那里好好活下去。”

萧卫扬泪眼模糊地摇着头说：“我不去，我要跟娘一起。”

萧夫人抱住他，忍着泪说：“听娘的话……”萧夫人的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不要记恨别人，是你爹犯了罪，心里不要装着仇恨，要自由自在地活下去，知道了吗？”

萧卫扬哭着说不出话来，只是咬着嘴唇拼命地摇头。---

萧夫人放开他，看着他说：“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活着，不要带着仇恨，你对着娘发誓。”

“嗯，嗯，娘……”

萧夫人抬手给萧卫扬擦了擦眼泪，把他往前推了一把说：“快跑，不要回头！”

“娘，我害怕，我要跟着您。”

“萧卫扬，你是男子汉！”

萧夫人的声音坚定果决，娘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萧卫扬忍住哭声。

萧夫人抹了一把眼泪说：“娘不久就去接你，你先去，听话。”

“不能骗人。”

“嗯……”

萧卫扬的脸上满是泪痕，边朝前跑边不断地回头。

“娘……娘……”

“不要回头，一直往前！”

萧夫人看着前面的儿子，擦了擦涌出来的眼泪，回头看了看后面追来的官兵，朝另一条路跑去，官兵朝她追了过去……

终南派掌门人莫云鹤一出门就看见一个男孩昏倒在终南派门前，脸上还挂着泪痕，便将他救进屋来。待萧卫扬醒来，莫云鹤才得知萧相辰被杀，非常痛心。莫云鹤和萧相辰是莫逆之交，从此把萧卫扬留在了终南派……

跪在父母坟前，萧卫扬闭上了眼睛，后面的脚步声，是杨瑾宸来了，他从萧卫扬身边拿了香点上，过去跪在墓碑前，在他要插香的一瞬间看到了墓碑上的字。

“先考萧相辰，先妣王静香 之墓”。

萧相辰？杨瑾宸握着香的手突然有些无力，卫扬竟然是萧将军的儿子，他呆呆地盯着墓碑上那个名字。

在他十岁那年，父皇带皇子们到野外骑马。

杨瑾宸的马失控了，疯狂地乱跳，怎么也停不下来，前面就是悬崖。他紧紧抓着缰绳，眼看就要被甩下来，十岁的他吓的脸色苍白。萧相辰将军骑马径直朝他飞奔过来，刚一过来，杨瑾宸的马就朝萧将军的马撞过去，萧将军的马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使劲拽着缰绳，尽量靠近杨瑾宸的马，一手抓住缰绳，这一瞬间差点被甩下马，随即他另一手拉过杨瑾宸抱了起来，两个人都被甩了下去，跌在地上。那匹疯马还没有停下来，萧将军眼看马朝杨瑾宸踢了过来，他一转身双手将孩子抱起来推到了另一边，马蹄子狠狠地踢在了萧将军的胸口。

萧将军躺在地上身上全都是血，他转头看着一旁被吓坏了的八皇子，微微咧了咧嘴就昏了过去……

“杀了萧相辰全家，一个也不许留！”

皇上非常震怒，下旨杀了萧相辰全家，官兵闯进萧府，大开杀戒……

是自己的父亲杀了卫扬的父母……

杨瑾宸握着香的手停在那里，许久才回过神来，他缓缓把香插在碑前，许久，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萧卫扬，萧卫扬的脸上是一种深深的哀默。

山间，两人一起往外走。阳光刺得人不想睁眼，杨瑾宸胡乱地揉了揉眼睛，有些烦躁，转头看了一眼萧卫扬，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卫扬……”

萧卫扬转过头看他，杨瑾宸停顿了一下，勉强一笑随意地说：“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们变成了仇人？”

萧卫扬一怔，随即无奈一笑，说：“想什么呢？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杨瑾宸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我爹娘都已经不在了，至于夺妻之恨，”萧卫扬嘴角一歪，说：“不会吧？”

“说不定啊……”

杨瑾宸苦涩一笑，卫扬如果知道他的爹娘是自己的父皇处死的，该是多么痛苦……。

“什么说不定？”

杨瑾宸朝萧卫扬肩上捣了一拳，随意地说：“说不定哪天我喜欢你家初一姑娘了，跟你抢了也有可能。”

“不会吧。”萧卫扬笑地云淡风轻，一手拍了拍杨瑾宸。

“咦算了，你的女人我可不敢喜欢。”

杨瑾宸有些笑不出来，只顾低着头往前走。

“你今天怎么？”萧卫扬看杨瑾宸一脸愁容，跟上前，认真了一下说：“放心吧，没那么多可能。”

杨瑾宸有些不耐烦地说：“当然不可能，我喜欢茵儿那种女孩儿。”

回到终南山上，屋里还有陈皓南和张滔山，四个人在房间里拿出床底下私藏的酒壶。一人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