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同样是血雨腥风,位于边城的战场不断传来捷报。皇帝收到的功过册上,始终不曾出现温慕的名字。他耐不住,终于主动问起主帅,麾下可有一名唤作温慕的男人。
于是这次的功过册上,主帅洋洋洒洒写满了对温慕的称赞,直言几次取胜,回回都少不得温慕的杀伐决断。
末了在最后面加上一句:“臣本意是按功予他记赏,他回回劝阻,说有幸为朝堂办事,已是莫大的荣幸,官职于他来说,不可求。”
皇帝不由想到先前顾怜再三作保,以及最后应允过要对温慕秉公。
皇朝内忧外患,确实需要提拔新的人才为己所用。
温慕有本领傍身,若是一再让他寒心,转而投靠别有异心的皇子阵营,于他来说,太过于危险。
利弊权衡一刻钟之后,皇帝抬手,另起一本任职文牒。
由此,温慕的仕途,踏上正途。
又过了几日,肖建于亥时潜入玉清宫,替顾怜送来温慕自边城遣他递来的回信。
她送去的那封絮絮叨叨写满了琐事,他的回信却十分简洁。估计是赶时间,字迹从未有过的潦草。
一字一句读完,顾怜又回了一封,提醒他注意安全。
时间太晚,不便去叨扰太后。
叠好信纸收好,顾怜打算第二天与太后报个平安,让她知晓,温慕也在记挂她。
平安到底是没能传到太后耳中。
丑时,永寿宫里乱做一团。
原因是太后薨逝。
来玉清宫传消息的是一直在太后跟前近身伺候的宫女,永寿宫的管事太监与掌事宫女则去了帝皇帝后寝殿通传。
顾怜才刚入梦,转眼被锦竹唤起来。
初始还有些不快,反应过来连忙下地:“可是皇祖母出事?”
锦竹替她拢好衣衫,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来的是太后娘娘宫中的人,还不曾说出了何事。”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外殿,顾怜急急开口:“可是太后有异?”
一直跪在地上的宫女眼泪瞬间滑落:“回公主的话,太后娘娘,于丑时薨逝。”
若非绫罗适时伸手扶住她,顾怜险些倒在地上。稳住身子,她抖着声线问:“皇祖母,如何了?”
宫女没擦眼泪,哭腔明显:“太后娘娘,于丑时薨逝。”
一字不差的落到耳里,顾怜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去永寿宫。”
她步子迈得急,加上有些武功底子,速度很快。
身后一群人忙不迭小跑着追她。
永寿宫里已经聚集好些人,各宫的主子丫鬟,站了满院子。
皇帝皇后在最里面,听太医问诊。
顾怜挤开人群冲进去,趴在床沿轻声叫唤:“皇祖母,我是怜儿,慕慕昨日来信说想您了,您睁开眼看看他写来的信件好不好?”
自是等不到回答。
皇后伸手将她抱入怀中,柔声安抚:“怜儿乖,你皇祖母必不喜看你如此伤心。这最后一程,让她好好走。”
太医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候在一旁听旨。
依照皇朝的惯例,太后薨逝,朝堂素服举哀,五日不用早朝。
让身边的大太监把旨意传下去,皇帝着手准备后事。
太后于顾怜来说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她乍然离世,顾怜如何也接受不了。
皇后知道祖孙二人情深义厚,抱着她任由她哭个够。
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肩上责任不知压了多少。柔声安抚顾怜几句,走出去主持大局。
太医还在旁侧候着不曾离开,顾怜哭够了,擦干眼泪招他前来问话:“太医。”
一把年纪的太医放下手中药箱,回话:“臣在。”
从皇后身前坐起,顾怜自己动手扶正头上的发饰:“本宫记得,上次来为皇祖母暗中瞧病的,也是你。”
不知她话里的意思,太医连忙跪下:“是臣,公主的意思是?”
顾怜还在不停的哽咽,皇后掏出帕子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帮她问下去:“太后的身子虽说近些日子抱恙,但突然薨逝,其中可否有异?”
赶在太医开口前,顾怜低声警告:“你若是胆敢欺瞒,本宫有的是法子治你。”
她平日里鲜少摆架子,但气势在那里,话一出口,便有不怒自威的效果。
太医抖着身子,眼都不敢抬:“回皇后娘娘、公主的话,太后娘娘的身子确实是经不起折腾,许是这几日优思加重,不堪负荷所致。方才臣验脉时,也并未发现任何不对。”
顾怜却不信他,伸手招来锦竹,让她去太医院把寻常专为她看诊的刘太医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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