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太后薨逝,全军都已知晓。听到朱阔的话,一群人再无动作。
温慕不负朱阔的信任,只身与十来人周旋,依旧游刃有余。
手起刀落,分外利落。
等那十多人均负伤而退,他扬手将抢来的大刀重重插-进脚边的土地里:“去换旗。”
话是对敌军将领说的,敌军将领与身边的将士对视一眼,翻身下马,把原本的军旗替换成皇朝的。
一夜收复一座城,朱阔对他赞不绝口。
对他的夸赞,温慕难得一次,全部收下。
或者说,是没心思多说。
城池收入囊中,晚上自然不必继续留在营地。
命人收拾出住所,主帅带着众位将士在城中稍事休息。
一战毕,天色将明,温慕没有睡意,径直站在城墙上,眺望皇城的方向。
囿于皇城与边城的距离,太后薨逝,他无法尽最后的孝道。顾怜难受,他不能守在她身边与她安慰。
皇城有他想要照顾的人,再者,看时间,太子逼宫的日子也日渐临近,他不能继续循规蹈矩,不紧不慢的等功来。
这晚,同样不曾入眠的,还有顾怜。
皇后不知劝了她多少次,让她先回玉清宫小憩片刻,天明再来继续守着。
顾怜只当听不见,跪在原位,不曾挪动半分。
眼眶里的眼泪一直在往下掉,眼睛肿得跟什么似的。
皇后自己心里原本也不怎么爽快,索性不再劝,跟着她一起悼念。
永寿宫里里外外跪的全是人,混乱中,顾怜将见过没见过的各式人物都看了个遍。唯独太子顾行墨,始终不曾露面。
直到次日辰时,他才着一身素服,在外殿跪下。
她无意中都能留意到的事情,一直盯着这件事的皇帝自是尽收眼底。
顾怜正欲说给皇帝听的时候,瞧清楚他眼中的神色,知晓他也察觉到,便未多言。
午膳草草用进去两口,她放下筷子,继续回到先前的位置跪着。
皇后看得心疼,走过去将她抱入怀中:“母后知道你心中难受,你整日整夜的跪着,不好好用膳身子怎么受得住?”
才收起的眼泪再次滑落,顾怜抱住皇后,声音带着几分有气无力:“吃不下。”
是真的提不起胃口,看着满桌的菜肴,她眼前浮现的,还是只有太后的身影,怎么也吃不下去。
太后的尸首在宫中停放了三日,然后葬入皇陵。
出葬那日,阳光正盛。
顾怜坐在轿子里,目光散漫,没个定处。
马车里只有她与绫罗锦竹,须臾后,她开口:“回宫后请刘太医来一趟玉清宫。”
她还是无法相信,太后的死没有蹊跷。
尤其是太子这两日的异常,事事都让她觉得心神难安。
直觉告诉她,太子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或者说,太子身后那人,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皇陵距皇宫不远,一个时辰后,大军在皇陵外停下。
顾怜本以为,前几日哭够了,今日不会流泪。
可当真看着泥土一点一点盖住灵柩的时候,她鼻尖一酸,没忍住,眼泪再次决堤。
真情或是假意分不清,但是周遭的哭声很大。
直到陵墓成型,皇帝带着众人跪拜完,哭声才停歇。
顾怜被皇后牵着手,一步三回头。
往后,是真的再也瞧不见皇祖母了。
宫里也再不会有一个人,回回都替她与温慕说话,事事都包庇她与温慕。
也不会再有人,可以让她毫无顾忌,不论大事小事,只要不开心,便能肆无忌惮的寻过去念叨好几个时辰。
眼前闪过的都是上次去佛寺为温慕求平安符时太后的模样。
分明不曾过去多久,时间却久远得好似此去经年。
眼眶里还未干的泪又有要落下来的迹象,她仰头,硬生生逼回去。
皇祖母若是还在,必是不喜看她只会流泪的模样。
她那么心疼她,怎会舍得让她因为她而落泪?
抬手抹去眼泪,顾怜收回黏在皇陵处的视线,藏在广袖里的手紧握成拳。
太后是正常薨逝也罢,若当真是被人使了手脚,不管下手的那人是谁,她必不会轻饶。
回到皇宫时时辰还早,未免引人起疑打草惊蛇,顾怜下轿时故作喘不过气,身子一颤,随即往旁边倒下去。
绫罗与锦竹事先不知晓她的计划,乍然见她晕过去,都没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接住她往下落的身子,声线紧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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