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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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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那会儿睡过了,晚上再次失眠。

在床榻上躺了小半个时辰,她索性穿好衣服起身去小书房看书。

随手抽出一本翻开,入目便是温慕上次留下的批注。

他的字迹很有辨识度,洒脱大气,用笔流畅,力透纸背,好看的不得了。

算起来,两人已有好几月不曾见过。

自有记忆起,还是头一次,与他分离如此长的时间。

他在战场的情况,无人说与她听,她至今一无所知。皇帝那里口风严实,她几次去试探,他如何也不愿开口告知她他的情况,只说一路在升职。

升职便好,仕途顺畅,他早晚能回到皇城。

没再继续翻动书页,她就着他的批注,从这页开始看。

讲的是兵法,她不怎么看得透。但是他的批注十分详尽,两相结合,勉强能分辨出意思。

寅时,锦竹进来劝她去睡觉。

正好枯燥的内容看得略微头疼,她放下书,回到卧榻旁躺上去。

躺下来之前,想的是温慕。躺下来之后,想的是皇祖母。

明明困乏,却还是睡不着。

辗转反侧熬到天色将明,她唤人进来梳洗。

没什么去处,窝在殿内打发时间。

深秋的白日,天气微凉。

到午时,天色灰暗下来,隐隐有要下雨的迹象。

顾怜收拾好桌面上的物件,走进书房。

书房的案台上摆着一张写到一半的信纸,她看了一眼,揉成一团丢进火盆里。

火盆里不曾点火,纸团落进去来回滚动好几下才老实。

信是写给温慕的,絮絮叨叨的内容,没有中心,看上去更像是情绪的发泄。

什么事都想说与他听,可是他现在在战场,每日里面临的都是生死。

她突然就有些不太敢,拿这些琐事烦他。

可他是温慕啊,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守着她的慕慕。

她撩起裙摆起身,捡起火盆里的那团信纸揉开,碾平。

毛笔就在手边,她坐下,握住笔开始写写画画。

才写完两字,似泄气一般,她重重的将毛笔搁下,看着信纸上的内容出神。

还是,不烦他了吧。

信纸最后,到底是被她揉作一团,丢进火盆里。

锦竹站在她身后,一字不敢多说。

大军凯旋的消息在月余后传来。

温慕要回皇城了。

消息传到顾怜耳中时,她正坐在皇后宫里陪皇后赏花。

那日天气很闷,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皇后赏花兴起,顾怜站在她身侧,看着花发呆。

自打太后薨逝,顾怜的状态大抵都是如此。不哭不闹不说想念,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很少开口。

皇后拍拍她的手,拉着她往凉亭走:“心思放宽些,总归是要往前走。”

她回过神,挽住皇后的手臂:“母后说的是。”

能不能听进去,又是另一回事。

皇后挪开放在她身上的视线:“昨儿个听你父皇说,边城大获全胜,皇朝大军不日将凯旋。”她面上笑容渐起,“慕慕马上便要回来,这个消息,可能令你开心?”

顾怜立马停下脚步,眼中带着熄灭已久的光亮:“真的?”

皇后笑答:“千真万确。消息是昨日传来,若是主帅动作快,这会儿该已经在返朝的路上。”

只是边城与皇城路途遥远,少说也要月余,她才能见到他。

但有归期总比没有好,她脑袋一歪靠在皇后肩上:“我有些想他。”

凉亭里面备着糕点小食,皇后拉她进去坐下:“怜儿,你可有思索过,你对慕慕,是什么感情?”

顾怜手里拿着一块千层酥,吃完一小块,摇头:“无须多想。”

皇后却不这么认为:“你如今已经十七,再过几月十八。若非朝堂内乱,早已嫁为人妇。你若是不想和亲,该是时候定下婚事。”

皇朝的女子,大多是十五出嫁,十六生子。

顾怜虽不在宫外,但与她交好的几个闺中密友,均已嫁为人妇。她们出嫁前,多少会在她跟前提几句,是以这点习俗,她了解。

但举国上下,着实没有能让她心生欢喜的男儿郎。

至于温慕,两人自小一处长大,在她心中,向来是兄长般的存在。他虽在她心中位置特殊,但也不可与夫婿相提并论。

她敛眉:“与嫁人相比,怜儿更愿留在宫中,常伴父皇母后左右。”

无人教她情-爱,她不懂很正常。皇后并不急于求成,颇具耐心的慢慢提点。

“慕慕这次回来,以他在战场上积的功德和主帅的极力举荐,最起码按五品官职受赏。介时他风头大盛,侯府前去说亲的媒人必不会少。若他寻得良人,你能心平气和的看他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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