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下）（2 / 2）

霓裳羽衣舞本意是求爱舞，在及笄礼上跳已是越矩，老夫人也知小姐没什么才艺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小姐跳。

如今小姐要跳给她看，这万万不可。

“给你跳哪是随便挑，你可是我放在心尖之人。”戚宁挑了挑眉，起了调戏小九的心思，站起身靠近小九，学着戏本里勾起小九的下巴，声色清透诱惑。

小九脸涨得生红，躲了戚宁的调戏，气急败坏，“小姐，你若是这样，小九就不理你了。”

戚宁看小九可爱，妥协道，“好好，我不逗你了，你真担心，就寻来检查看看。”

小九果真去寻了霓裳羽衣裙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喜滋滋地跑到戚宁跟前求夸赞，“小姐，霓裳羽衣裙好好的呢！”

“嗯？好好的？”戚宁倒是摸不透叶沁打的什么主意了。

戚宁想得头疼，问起昨日让小九送到洛云帆那的书信，“他可有说什么？”

“公子面上不太好，像是不赞同小姐所说。”小九乖乖回想当时洛云帆的神情，不禁觉得有些麻烦。

她家姑爷似乎跟小姐有点误会。

戚宁不知小九想偏了，只是不由叹了口气。

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事，依旧过不好这一生，说得不就是她吗，就算有神帮她，她还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改变不了任何人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就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

京中人人都知今日是永安侯府戚宁的及笄礼，永安侯府门前热热闹闹，门庭若市。

永安侯如今是圣上面前的红人，戚宁外祖护国公又是德高望重的老臣，皇帝早遣了心腹太监封了赏，允了几位未婚皇子去戚宁的及笄礼。

永安侯办的这及笄礼像模像样，还有圣上封赏和皇子亲临，面子是极大的。

家里有千金的夫人也急着把自己的女儿带出来，好在几位皇子面前露露脸，倒真把戚宁的及笄礼当选女婿的地方了。更何况五皇子裴麟也来了。

裴麟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在圣上面前称得上宠爱，又是皇后一手带大，立为皇储的可能性最大，而且如今还未娶正妃，若是哪家女儿入了五皇子的眼，家族飞黄腾达又岂是妄想。

听闻戚宁的及笄礼，乔然自然也愿意去瞧一瞧，更何况皇帝难得下了圣旨，指明让裴安去。裴安还因着上次戚宁的不领情拒了皇帝的旨，虽未明说，可字里行间还不是告诉皇帝，我爱去不去，吓得乔然直冒冷汗。

皇帝也未怪罪，只是脸色不太好，冷意骂了裴安几句也算完事。

他回去好说歹说都没说动裴安。

裴安不冷不热瞥了他一眼，“人家小姑娘的及笄礼关我什么事？”

可乔然分明前几日还见裴安寻了好几天的柔然白玉，不说也知道是给戚家那姑娘准备的。

裴安不提他也不敢问，只好没好气应了一声，“秦子逸那小子的表妹你也不看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脾气不好一丫头。”

乔然:“……”

乔然这下觉得与裴安沟通不了，没想着男人闹起脾气来才更难相处，干脆就懒得理了，等到了永安侯府又问起裴安来，“裴安真不来？”

身后乔装的暗卫回了声，“主子说了，不来。”

“随他后悔去。”乔然也没再问起，补了一句，温温吞吞往宴客厅去了。

叶沁今日与老夫人一同在前庭招待宾客，一身藕色连襟并蒂裙，头戴碧色双坠玉簪，简单的双云髻还用了些小心思，看起来整个人温柔得体，当真像侯府中嫡小姐。厅中各官妇见着叶沁也夸得紧，心里却不愿让自家儿子娶上这样一个正妻，母族毫无助力，不过是靠着外祖家的一些怜爱才挤进这样的交际圈，倒不如戚宁来得好。

叶沁从她们神色中也知她们的心思，面上还是温柔如旧，手心却掐出印来。

一群攀炎附势的俗人。

今日便能让她们见到戚宁如何身败名裂。

叶沁借着身体不适得了暂时的清净，在侯府偏僻一角，左右顾看无人，才问了小桃的话。

“她衣裙可办妥了？”

“小姐放心，那霓裳羽衣裙表小姐是不可能穿上了。”小桃低着头，声音也不大，刚好够叶沁清清楚楚听到。

“你确定没问题了？”

“是。”小桃低低应了声，内心还是有些害怕。若是表小姐真出了事，追究起来，不知道叶沁会不会把她供了出去。自从上次被老夫人驳了面子，从宗祠回来之后，叶沁的心情就阴晴不定，时常在房里砸东西，若是心气不畅，还会拿她出气。

叶沁低低笑出了声，语气是说不出的恶毒，“我倒要看看，戚宁这回怎么完好无损。”

叶沁背后便是假山，正是春日正盛，草木郁郁葱葱，若有人影隐于此也不容易得知，叶沁现在得意警惕更是松懈。

暗处男子璀璨的容貌也似闪着光，懒懒散散依着假山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听墙角，反而让人可惜云淡风轻的气质无人欣赏，肆意散落华光的桃花眸中也多了丝笑意，可那笑意不及眼底，还带了不易察觉的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