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 / 2）

现下想起来只觉得靠谱！

母女二人说起这事儿，压根忘了皇上提的意思。

杨氏自个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了，再多荣华富贵也比不上一家和美。下意识就觉得跟着皇上虽然穿金戴银的，但到底要和别的女人争宠。

她当年忍不了的屈辱丢给阿宁受？若非当时一脑门想着叫阿宁过的好，远离邙县，她也不可能帮着问那句话。

如今有了章程更是丢在脑袋后面去了。

隔着窗子在外偷听的黄公公听了一阵，惶惶不安地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去复命了。

兆云徂听完这件事，心下有数，和他猜的相距不大。

倒是站在他跟前的江淮拘谨非常，他弯腰俯首，语气极致诚恳：“家妹年岁尚小，比不得宫中佳丽。她这般性子惯会惹事，皇上切莫……”

兆云徂莞尔一笑，一手抬起江淮的胳膊：“不必，料想她也不愿这般跟朕走。此行一别你不可懈怠，两年后殿上朕要好好看看你的文章。与她……日后再说罢。”

日后再说。

直到马车走远了，江淮才反应过来。皇上没有怪罪下来，不是他一直所想么？只这话该怎么理解，难道……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黄和，随侍在马夫边侧，时不时透过帘缝瞧车厢里人的神情。

一路上，兆云徂对着账簿翻看名册，并未有动怒的异象。

临到了江州曹府，黄和扶着人下车，瞧着周边跪倒一片，眼也不斜，让曹安民领着皇上直往客院去。

天色不早，曹安民亲自来请：“黄公公，您点的菜都备好了，就是那道豌豆黄，厨子手艺尚浅，刻不出……您看，可要传膳？”

黄和听了不是滋味，但也没说什么，摆手：“传吧。”

回到内室，见皇上还在看账簿，把点心的事情一说，不由得劝两句：“皇上，若真想周姑娘的手艺，奴才这便着人请来？”

这话说的圆润，可没直言皇上是想周姑娘，等于递了个台阶到皇上脚下。

兆云徂闻言，抬起眼，眉间流露出一股淡然：“你是觉得左淮也越不过科举？”

黄和急了，这哪儿跟哪儿呀？

“奴才哪敢呀。”

“那便等着就是。”兆云徂起身，将账簿归置在书桌上。

等什么？黄和蓦然想到一种可能，错愕地抬起头。

周姑娘这名声，这辈子大抵是要靠江公子放才能保住了。若江公子上京科考，周姑娘八成得跟着。

到时候人到京城，江淮若是能得步步高升，周姑娘的身份也就提了上去，纳进宫里也好看些，

只是皇上怎可能心甘情愿等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喝了什么迷魂汤不成？

用膳的时候，兆云徂望着满桌鱼肉，忽然有些想念那道拔丝甜梨。

曹安民到底是不懂事，才做的这般不尽如人意。

百姓常言，分离分离，当要吃梨。

阿宁做的那道梨，不仅分的均匀，还块块沾了糖。

那意思，大约也是想到日后再相见，所以分别也甜吧。

幸而这说法兆云徂没有当面询问她，否则只能看到周宜宁那张脸肉眼可见的趋向呆滞，估摸她自个都不知道有这层含义。

于是大秦皇帝人生头一次又酸又甜的思念就在这误会中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