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吃完晚饭,齐氏从灶屋洗碗回来,杨氏将今儿卖得的银子摊在桌面上让江淮记账。本来写字他们也都不会,只能指望江淮,可难道每天晚上都叫他来一趟?周宜宁最先不同意,这样劳心费神的,科举怎么办,不是本末倒置么?这样一来,杨氏就嘀咕着要不招个账房?
周宜宁眼睛一亮:“要不大哥教我些简单的计数?现在外请个账房先生只顶一时,若他以后做假账我看不懂,要蒙骗我也容易。”
杨氏深以为然,点头替江淮答应下来。
江淮无奈归无奈,笔下却没丝毫犹豫,算清账面后,停下笔,看了看末梢的数目,眼皮子一跳。
杨氏火急火燎地推他一把,问多少。
“九十八两,除去食料、买酒买茶的本钱,净赚七十七两。”
“多,多少?”
“……七十七两。”
杨氏愣愣的还跟做梦一样,突然下狠手拧了下自个胳膊,登时嘶的一声叫开了。先前她收的银子,只觉得沉甸甸的踏实,可真不知道有这么多。
一回头就把一年的租金赚回来了?
这,这……
齐氏也惊住了,好一会儿才砸吧砸吧嘴,问:“宁姐儿,那松花糕卖的最好,也最贵,要不以后其他的少做点儿,这个当大头卖?”
别看松花糕和白玉糕卖的贵,别的点心多只要一两银子一斤,放她眼里可不就是浪费时间么。
杨氏还浑浑噩噩的,周宜宁已经给齐氏分析开了,从商品多样性一直讲到合理规划经营,说出来的话直白的很,可道理不是一般姑娘家能看得透的。
杨氏回过神也跟着听了一耳朵,没觉出什么不对劲,只看着周宜宁的眼神越发炙热。
不愧是老周家的人,生下来就是做生意的料,要不怎么解释她以前没这头脑呢?放对了地界立马就是发光发热的主。
周宜宁看着一屋子干劲十足的气氛,毫不客气地泼了盆凉水:“今儿只是开张,有曹知府赏脸,以后一天卖的说不得都不比这多,且松花糕味道虽好,可瞧那些货商也不大舍得买,再过半月,价钱还要往下降一降。”
本来她也不懂行情,先放个价试探一回,往后半个月若是卖的少,还得再调整。
齐氏头一个点头,对东家她没啥好不服气的,就这生意头脑,就那精妙绝伦的手艺,东家说啥就是啥。
正赶着挣钱呢,怎么能自己就把价给压下来?杨氏起先还有点不乐意,看着江淮都点头了,也只得叹了口气,说随她去。
觅春斋里头气氛火热,荣庆铺子里可就凉透了。
大掌柜的从下晌听到外头传的消息,脸色就没好看过。
听听,货商里头已经有人说别家做出来一样的糕,味道比他们好,样式也比他们好看,耐得住马车颠簸。且吃了觅春斋的点心,再看着别的点心就觉得没劲透了。觅春斋的松花糕,真跟饮酒似的,吃下去既有味儿又不会醉的耽误事儿。
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来,还有人上铺里头来问大掌柜的:“你那松花酿酒和觅春斋的名字一样,味也一样不?便宜人四两,是正宗的不?”
大掌柜的气的脸通红。
松花糕就是松花糕,谁家不是学来的手艺,里头加个心儿罢了,难道还能挖坟找老祖宗问问自个祖上传下来的正宗不正宗?
为这事儿,他叫来大师傅发了一通火都没消下去,最后不知想的什么,让人往知府外头蹲点,要是遇上知府表姑娘出门,就上前递个消息,说有事商谈,人若是不来就等着鱼死网破。
可这事儿注定不成。
因为知府夫人病了,气病的,何文宣怎么也得陪着,哪还有空出门呢?
原来曹安民出门才发现银钱不凑手,只每样带了一斤回去,自己留下些,别的都赏给了知府夫人。何氏初一听闻,还高兴呢,月余不曾缓和关系,这下老爷特地赏了点心来,可不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么!
常叔也是人精,惯会说话。见了何氏说,糕点是城南新开的觅春斋新品,价格贵,老爷吃着不错,特地送来一些让夫人也尝尝鲜。
等常叔把那些她在纸上见过名儿的点心一一摆在食案上,何氏勉勉强强一笑,问他怎不是荣庆铺里的,以往老爷不就爱吃荣庆的手艺么?
常叔怎么回的?
他道:“老爷说,吃过觅春斋的哪还能再回头惦记猪食呢,从今往后咱府里不准再采买荣庆的东西。”
于是他一走,何氏就病倒了。她躺在床上,一张脸煞白。
怪不得晌午她亲自送汤去书房没见着人。
原来老爷早早出门给小贱蹄子捧场去了,还特地买好几样回来,这要不是知道他想着廷哥儿,还以为他老树怀春呢。
有些事儿一旦误会深重,自个就陷里头拔不出来了。
何氏就是这样,总觉得曹安民就是看中了那个儿媳妇,她说啥都没用了,连带对何文宣都刻薄起来。
何文宣熬了几日,有些遭不住姑母那冷冰冰的眼神,终于在一天晚上,她伺候何氏用完药,轻轻地说:“姑母别气,身子要紧。其实这事儿说来蹊跷,一个小地方县城来的姑娘,怎就得了姑父这般青睐。总不会……使得什么下作法子吧?”
何氏一听,也觉得奇怪,只这次不放心让何文宣办事儿,找来沈嬷嬷。
沈嬷嬷膝下有个儿子,且是进知府前生下的,不是奴籍,让他去邙县打探一二,再合适不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