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破局(1 / 2)
“我近日便得了一本, 看过之后受益匪浅,颇有体会, ”苏祺然对顾卿道:“这一本可不是无名之辈胡乱编撰的, 而是府学的讲习师傅亲自编写。”
若刚刚顾卿还有几分侥幸心理,听到这句之后便不做指望。
——该来的, 看来总是要来的……既然避无可避,那就要想办法破局!
顾卿先喃喃道:“府学的讲习,那一定是德才兼备之人……难怪人这么好, 愿意无偿为学生们编制书册, 不像外面书局的那种书册, 忒贵了!”
他随即故作天真地问:“那公子这本是你自己手抄来的吗?要不然讲习要给那么多学生准备, 岂不是很辛苦?”
苏祺然被他这么一问,很是愣怔了一下才道:“不是……也不是所有学生都有。”
他这本是同窗私下所赠,只言道是府学讲习所列, 让他私下翻看,莫要声张, 可见并非是人人都可传抄的。
顾卿闻言, 好像从未听过这等事情, 惊讶地道:“这府学的讲习师傅, 对待学生, 原来不是一视同仁的吗?哦, 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公子考的是秀才科,所以讲习才格外看重吧!”
禹朝的科考分为常科与制科, 常科又分为秀才科、明经科、进士科、明法科、明字科、明算科等多种科目,可以为朝廷选出不同类型的人才。苏祺然要参加的秀才科,便是其中最难的。
只拿秀才科的考试内容与最受欢迎的进士科、明经科的考试内容相比,便能看出其中差别。
秀才科的策论考方略策,要求考生精通时事的同时,还要思辨明晰、文采斐然,擅长引经据典。
而进士科乃实务策,考生在考策论的时候,只用针对当时时政进行论述,所以难度远小于秀才科。
至于明经科,重帖经、墨义,也就是在考试时需要默写原文和对某些经句的注解,学生只要熟读经传及其注释便可考中,可见明经科的难度与以上是完全不可相提并论的,所以说有“三十老明经,四十正进士,五十少秀才”的说法。
各科目的难度有区别,考中之后得到的授官品级,自然也是大有不同。
比如考中秀才科,一入官家便可得正八品的职位,而且将来升迁多半也比较快。所以即便秀才科、进士科难考,每次科举,依旧有无数寒窗苦读多年的学子前仆后继,为之奋力。
顾卿这种说法,放在平日倒也没有错,府学对考秀才科的学生,确实是最看重的。
可赠书给苏祺然的人并非同考秀才科的人,而是要考进士科的学子,由他先得了老师编的小册,这“重视秀才科的学生”说法便站不住脚了。
不过苏祺然并没有觉得异样,如果是考进士科的学生私下里找过讲习,付了书资找老师讨教,虽然说看起来有些世故,但也不算违反法典,可以说自开试来便有之,不足为奇。
顾卿闻言,叹道:果然从这一点上,不能引起苏祺然足够的重视。
但他又不能跟苏祺然说,这个讲习厉害到秀才科和进士科各一大两小的策论题,“猜”中了四道。
就看这命中率,书资没有万金,可真配不上!
没有办法从讲习和书册者的身份特殊上着手,便只能进一步谈内容了。
好在这一段《满朝》的作者大大花了不少笔墨写,顾卿还有些印象,不至于毫无准备。
他知道今晚不说,就没机会了,于是继续问苏祺然:“公子,那书册上都写了什么,你给讲讲吧,让阿卿也涨涨见识。”
顾卿平日里跟沈行洲说话惯了,碰到对他还算好脾气的苏祺然,难免带了点撒娇语气
。
平日里见惯了沈行澈耍赖讨嫌的苏祺然倒是觉得顾卿用这样的脸、说话用这样的语气,才算是讨人喜欢的可爱。
原本顾卿想着,要是苏祺然只肯说一、二题,他就死缠烂打,非让对方说完。
谁知道苏祺然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也没有嫌弃顾卿还是个不会作诗的学童,竟是真与顾卿说起书册里提到的十几道题。
而且为了叫顾卿能够听懂,苏祺然没有故意卖弄学问,而是尽量挑言简意赅的方式跟他解释。
这在苏祺然这里,其实不算什么难事,毕竟他是有真才实学的,肚里有货,可以张口便来。可对于学艺不精的顾卿来说,便方便省力了不少。
顾卿听苏祺然肯说,心中大喜,他仔仔细细地听着对方讲的每一句话,生怕漏掉关键信息。
当听到苏祺然提到“海运”一词,顾卿精神为之一震,默默激动:这下他可算是有话可说了!
他马上压低了声音,作一副小心翼翼怕被人听到的模样:“海运……是说陛下要重设市舶司和水师一事吗?”
这个时候,南京城里但凡有些路子的豪门士族已猜到陛下要重开海运的事,苏祺然身在沈家,自然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他发现顾卿与沈行洲之间的关系并非如表面一般平淡,但却万万想不到沈行洲已经要带顾卿离开南京城。
所以当苏祺然知道伯川连这件事也对顾卿说了,还是有些惊讶的。
不过这很快便不会是秘密,苏祺然不用瞒顾卿什么,他点点头:“没错,若是陛下要重开海运,便是国策,应极有可能在策论中有所体现。”
这一点经历过华国高考和研究生考试的顾卿当然理解——准备政治考试的时候,近一、两年的热点大事都是要好好准备的,即将发生的大事也不能放过。
对于现在的禹朝来说,过去两年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又是天灾、又是战祸的,南京还在北晋王南巡的时候动荡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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