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族谱（1 / 2）

虽然许言已决定要与顾卿商量上族谱的事情, 但因着第二日要去马场，他怕影响了顾卿外出的兴致, 准备回来再谈。

一路上赵天循没有骑马, 而是与他们舅甥坐一辆马车，听许言和顾卿聊着马场的事情，偶尔回答一下两个人的问题，充作向导。

他们都知道，这应该是顾卿和沈行洲离开天京前, 一家子最后一次结伴出游，所以都十分珍惜眼下的时光。

如果四个人皆坐马车，把西宁王一人留在外面，未免有些失礼，所以回通海之后有大把时间可以跟顾卿相守的沈行洲自觉留在了外面，与西宁王一同骑马。

西宁王性子活泼，但沈行洲却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即便旁人开口，他也能客客气气地随时做话题终结者。

再加上两人确实不熟, 共同话题也少得可怜，所以一路上基本没有交流, 让赵天允好生郁闷，他几次往车厢那边瞅，却没有借口蹭车。

看不到顾卿，他只有打量起沈行洲来。

即便用再挑剔的眼光来看，定兴侯世子也是出类拔萃的。

单从样貌上来说, 沈行洲不是像许言、顾卿那样惊为天人的美男子，但他生得高大挺拔，器宇不凡，出入朝堂虽是文官，但赵天允看他骑马的架势，便知此人是懂武的，可见武将之家出身的子弟，底子不会差。

不知怎么的，赵天允竟不禁拿自己跟对方比起来，结果默默比较一番之后，除了身份悬殊不用说，便只能得出“对方痴长自己几岁，合该如此优秀”的结论。

沈行洲察觉到旁边的视线，没有任何表示。

——反正看的不是卿卿，其他的可以随便给他看……

皇家马场在城郊，有兵家把守，不过有北晋王和西宁王两位殿下随行，他们自然是来去自如。

新年时诸郡献礼，马场刚得了一批好马，陛下宠爱宁王，让他去挑自己喜欢的，赵天允也不跟皇兄客气，前几日都在马场挑拣，如今正好拿来炫耀给顾卿他们看。

出发时赵天允瞧见了顾卿的骑装，就已经十分惊艳，如今见他真骑在马上，只觉得显得人特别精神，好看得紧，又是眼前一亮，兴致愈发高涨。

他御马来到顾卿身边，看了一眼帮顾卿检查马具的定兴侯世子，抿了抿嘴，刚想问顾卿是何人教他骑马，又突然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

顾卿虽然是许家这样的高门流落在外的子嗣，但他是在普通人家长大的，其养父不过是个卖货郎，家境贫寒，想来君子六艺他都难得接触。

到了沈家宅邸，旁人不用问也知道，顾卿必定是学了规矩的，至于其它有没有涉猎，就不知细节了。

男妻身份特殊，定兴侯府又非小门小户，岂有让奴仆教世子夫郞骑马的道理。

现在顾卿不仅能骑在马上，而且还有要独自御马的意思，想来是入了侯府之后，有人仔细教过他的……至于答案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赵天允这些时候也打听了一些关于顾卿和沈家的事情，知道此二人成亲已经两年，倒是有一半时间是在别居。

原本他也觉得五哥想借此机会把手伸到南边甚至海运上，才如此安排顾卿，不免有几分同情小美人。

但等靠近了些，他又觉得他们二人相处的样子并非如传闻中所说的陌生疏离。

有些人相处的状态可以假装，赵天允就听过不少夫妻表面相敬如宾，背地里却互相憎怨、甚至大打出手的例子。

但有些人之间的感觉却很微妙，他们装不来，旁人也形容不上来。

赵天允发现，无论是谁站在他们身边的时候，顾卿和沈行洲都会礼

貌地照顾旁人，但他们的目光很快就纠缠在彼此身上，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觉，好像别人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介入。

他在五皇兄和王夫许言身边常常能感受到一种旁人勿入的气场，如今又在顾卿和沈行洲之间发现了类似的场……这感觉，还真是有些说不出口的复杂。

……

就在赵天允心思飘忽的时候，许言骑着马过来。

“好些年没有骑马了，感觉生疏了不少。阿卿，我们待会先慢慢骑着，你别跑太快了，等等舅舅。”

虽然许言的父母早逝，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但他依旧是世家里养出来的贵公子，跟顾卿这样半路学骑术的初学者是有天壤之别的。

他的骑术绝对没有问题，之所以这样示弱地说话，不过是担心顾卿小孩子心性，到了马场太过兴奋而不注意安全，所以拿自己以身作则。

果然，顾卿牵着缰绳，很听话地徘徊在旁边，一副随时陪在许言身边护着他的样子。

许言见状，知道顾卿听话，面色愈发柔和：“走，我们先在跑场试试，若是待会适应了，便去外围的草场跑跑。”

他靠近了些，伸手整了整顾卿的衣襟，又摸了摸顾卿的后脑勺。

说实话，赵天允身为皇族，和王夫许言都在天京里，但他们这十几年来甚少有交集，尤其是最近这几年，许言身体欠佳，除了大典会出现，其余时候都留在王府里，赵天允即便出宫拜访五皇兄，也很难见到这位北晋王夫。

在赵天允的印象中，对方是只可远观的天上月，整个人透着一股清冷而朦胧的感觉，遮云闭雾般，看不到，也看不清。

但他现在这么笑着，就好像月光突然带上了温度，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