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名正（2 / 2）

赵天循为他凑齐了《将军集》的人物像，只要后续打通关节，得到其中几位将军的后人允许，他们便可以立刻推出新的绘图本，这一本不仅是前无古人，也是后无来者。

照顾卿近日与许言所述，他还有一本扩写版的《神乡记》，虽然没有细说，但就赵天循看来，这个小家伙脑子里主意不少。

有天时，人和，再加上地利，便是全了。

通海有海运，在位置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沈行洲又在市舶司，即便不营私，也照样有人慕名前来，为顾卿大开方便之门。

赵天循知道沈行洲为人素来谨慎，有他在顾卿身边，可以让顾卿乘风破浪，又可以护他躲一些明枪暗箭，再是放心不过了。

这样的顾卿，让赵天循这个舅父，都觉得倍儿有面子。

当然，某人一向觉得自己的阿言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宝贝，顾卿是阿言的外甥，那再怎样的冰雪聪明，也不为过。

……

他们双剑合璧，沈行洲又不在顾卿身边帮忙，顾卿一个人完全招架不住，最后只能应了。

他后来算了一下，觉得书局如果能继续打开局面，确实用不了十年便能将这笔钱还给许言，至于许家给的其它的，也不是没有办法慢慢还回来。

算到底，他欠的是四万贯，不管是还给沈行洲，还是还给许家，总之努力一点，一辈子还很长，确实不用现在逆了长辈的意思。

银钱可以还清，可情谊是难得还清了……不过只要真心相待，就不用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天循看既然说起了嫁礼，便准备提一提沈家给的聘礼。

“有人盯着侯府，不然这次也不会这么快就有证据呈上京里。你的养父母，如今就不好再回南京去了。放心，就算留在天京，王府也会好生照料他们……至于那笔聘礼，就当是偿了他们养大你的恩情，等以后事情平息了，交给那两个小的。不过话说在前头，我差人打听过，顾家那位似乎不善打理事务，这两年亏了不少去，以后能留多少，还得仔细盘算了再看。”

赵天循没必要告诉许言和顾卿，自己是用什么法子让顾全有和姚氏说出当年实情，他也不打算细说自己打算如何“照顾”两人，至于那剩下的聘礼，亏成什么样，他说了算。

顾卿对小黑莲的养父母完全没有感情，之前在南京还差点被对方坑过，自然不会在这件事发表别的意见。

他也从来没有在许言和赵天循面前隐瞒自己对顾家夫妇的态度——伪善地表现自己的纯良和孝顺，他

做不来。

顾卿对赵天循行礼道：“自我入了侯府，便当自己是重新活过一回的，如今能够认祖归宗，想来他日也不会再见……便劳烦舅舅了。”

许言不仅没有责备顾卿，反而觉得能让顾卿有如此冷淡态度，定是旁人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心灰意冷。

赵天循则很喜欢顾卿这样能够分辨是非亲疏的性情。

——孩子就好好长大，旁的事情，他们大人来做……

解决了这两件事，许言松了口气。

但他又记得，今天晚上还有件事要与顾卿交代，便收敛起轻松神色。

“还有一件事，之前没有跟你提起过，今日也一并告诉你……”

相比于顾家的事，相比于许家的事，这件事，这个人，恐怕才是最棘手的。

之前顾卿没有问过，许言也不提，有些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意思。

但是经过了这些时候的相处，顾卿是如此讨人喜欢，许言觉得他在对待顾家养父母的事情上，是有成年人判断的样子，所以犹豫了一番后，还是决定把这个人的事情告诉顾卿，以免以后孩子遇到节外生枝的事情，反倒不美。

顾卿察言观色的能力还不到位，但他有些小动物般的直觉，一听许言的语气，就觉得不对劲，连忙仔细听起来。

许言见他乖巧，慢慢道来：“你生母已经仙去，但你的生父……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