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孟晖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炽烈滚烫落在脸上,灼痛竟可钻心。www.biqugexx.net
她当然毫无办法,泪水益发汹涌,却也根本不想挣开,受用着却又怨他:“重不重啊,把我放下来。”
“轻飘飘的,你浑身软得像团棉花。”顾沉东依旧抱着她,关了门,往她耳朵里送气。
孟晖脑袋左躲右躲:“胡说。”
顾沉东吻掉一颗泪,亲一会儿她耳朵:“小小,外卖到了不吃会凉。”
热气直往她耳朵里钻:“都烫死了。”
他不让她躲,一径用唇去追:“你想退货?”他的声音今天格外好听,像喝了酒,却毫无酒气。
孟晖想起从前,他什么都迁就她,如今面上性子依旧好,某些事上却很不同了。现在霸道得不行:“不让退,你都还没验货。”
孟晖耳朵像是就快被他溶了,化成水:“怎么就那么坏。”
“想不想我更坏一点?”
泪已经被她吻干了,孟晖不说话。
他一路抱着人到了沙发:“告诉我,想不想?”
孟晖痒极,忍笑搂紧他:“你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他听了一喜,将她放下来躺着,身子俯下来,双唇火烫火烫黏着,从耳根子一路啄到脖子,那段细白渐渐就染了层粉,看得人心猿意马。
“小小,你真美。”
孟晖有些紧张地搂着他的脑袋。
她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很短,薄薄一层,发质摸起来很舒服。
M城天热,衣衫本就轻薄,他正亲吻她第一颗衣扣,那颗金属扣特别紧,怎么拨弄都不开。孟晖其实想帮忙,他一急躁,索性将它咬开了。
孟晖恼了:“顾沉东!”
“我在。”他声音是压着的,像是根本没有工夫答,火势顺着脖颈……蜿蜒而下。
孟晖本来不敢动,这会儿推推他,连发声都艰难:“这里那么热,你风尘仆仆来,都不洗个澡的?”
他没有答,被她这么一推,他益发情动,囚住她索性去嘬……他有些狠,孟晖低呼:“痛。”
顾沉东轻轻抱了声歉,却换了手去揉那两……:“这样好些么?”
他掌心愈发的烫,孟晖身子都绷紧了,所过之处暖流奔溢,周身都像蒙了层水汽。
孟晖又推了推他,声音倒像在娇哼:“我想洗澡。”
他终于抬起头,黑眸里满是狡黠笑意:“好。”
孟晖不知道顾沉东说的“好”是这个意思,被他弄得两人赤诚相对、泡入浴缸时,她甚至有些眩晕。
事态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她不是要去消防演习么?
水声淙淙,水汽氤氲,孟晖还是能看清对面的轮廓。
“也太……”
从前夏天,在家也是从小看到大的,彼时还是个清矍书生,此刻的质感却……
胸膛、腰腹、肩线,包括背部的肌理线条,也是根根分明、紧实好看。
顾沉东出神地望着出水芙蓉一般的小人,她一直在打量自己,眼神竟是直勾勾的,他将她一臂搂去自己身前:“看到什么了就说太怎么……”
孟晖身子在水中一滑,手慌乱中一摸、一撑……隔着雾气都能发现她面红耳赤。
她慌忙要松手,却被他一把按住了,他没说话,只是细细密密在她脖子里吻,
孟晖问:“有没有弄痛?”
顾沉东:“当然痛,我刚把你弄痛的时候,怎么做的?”
孟晖很听话,依言隔水替他揉抚着,揉了好久,却发现那处更肿……她急得想哭。
顾沉东抓开她的手,再次倚去她耳畔:“去床上好么?”
孟晖有些懵:“不痛了么?”
“没学会走就想跑?突然发现头次版本不能用太高。”他的声音像是从喉间逸出,性感到不行,“太刺激。”
孟晖魂都被他勾住了:“好。”
**
记忆里全是碎片,上一次睡整觉是哪一年?他记不得了。
那天是孟晖十八岁的生日,小呆瓜昨夜闹了脾气,他知道那是为什么。
是他不对,那么多年习惯了,他以为她都知道就行了。
怪他两年前没有藏好速写本,心事让母亲发现后,孟晖被她看得格外紧。说是小小才多大,只要她没满十八岁,你什么歪脑筋都不许动。
成天担怕他打坏主意,把他说得和个流氓一样。
母亲从来不管他看什么闲书闲片,哪怕无意中发现他看那什么……都能十分淡定。可他有回发现他和孟晖一起回看港片《赌王》系列,母亲竟格外紧张,还抓他到一旁告诫,那些东西都是假的,你不要模仿。
顾沉东笑死了,我是三岁小孩么,当然知道它们是假的。
母亲又说,你要学那些风流客我管不住你,你不许祸害了小小。小小那么好的小姑娘,将来是要正儿八经嫁人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害怕他会成那种风流性子。他纵然爱闹爱玩交友甚广,心里边几时存过别的姑娘。
嫁人?
孟晖十五岁那年,抱着她妈妈送的布娃娃哭过一场。她说她好几次做梦,梦到爸爸妈妈还是好好的。她真想他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啊,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就好了。他揉着她的脑袋安抚她,心里满是怜惜,说:“我也是。”
孟晖只是哭,把娃娃衣服都哭湿了。
他替梨花带雨的她抹泪,心想平平淡淡的日子,这个一点都不难,小小。
瘦猴之前追女孩向他取经,说老顾你教教我,我明天要表白。顾沉东大笑,不知道,我又没有表过。
瘦猴惊讶死了,难道你媳妇给你表的么?
彼时顾沉东正赶图,随口答:“我俩不需要,心照不宣。”
这两天骤冷,昨晚一起吃的晚饭,吃完骑车送她回宿舍。她坐的车前座,忘戴手套冻红了小手看着心疼,他便叫她送在自己领口里捂着。
孟晖丝毫不觉不妥,只是不大忍心,顾沉东说:“正好热得要命,给哥哥降降温。”
她听话往他脖子探了去,冰冰凉的触感,他一个激灵,浑身麻麻的。她甜甜蜜蜜地侧头睨着他,动作有点像是搂着他。www.biqugexx.net
他一夜没睡好。
都这样了,这还要怎么表白?
瘦猴叹气:“果然天才也不是完美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顾沉东依旧对着电脑,瞟他一眼问:“什么意思?”
瘦猴:“老顾你是不是傻,女孩都是用耳朵谈恋爱的,你一句明白话不给,人家就不明不白跟着你?”
顾沉东问:“哪里不明不白?”
瘦猴:“你俩都没上床?”
顾沉东骂:“滚!”
瘦猴:“可见你舍不得。你又舍不得务实,又不肯务虚,你媳妇那么漂亮,现在才刚大一,等她再见两年世面……老顾我说句实在话,你是优秀,可你也忙啊,你就不怕尾巴回头被人甜言蜜语拐走了。”
顾沉东挺得意:“用你提醒,04新婚姻法,在校生满了岁数可以结婚。”
瘦猴瞠目结舌,顾沉东作个灭口的表情,要他不准抖搂出去。
那天是大年初五,他取完戒指,打算早早回家。先知会过母亲,再到隔壁,和孟老师谈一次话,这样的求婚才够郑重。孟老师也许会以他们太小为理由拒绝,不过这都不是问题,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套应对方案,包括书面规划、手里的offer以及银行卡。
他连新房都物色好了,离学校近,不大的两居。反正他们毕业要出国读书,回来说不定孩子都有了,还得换大的。一工作就买的话,他还没有公积金,贷款资质也很一般,不过好在母亲和孟爸还未退休,可以央着他们帮忙商贷。大可以放心,他现在手上的活那么多,他都能游刃有余,按他挣出首付的速度,还贷压力一点都不大。
他计划得妥妥帖帖,一毕业就买下来,一年半后,小小年龄一到就结婚。
他想给她个惊喜。万事俱备,小家伙昨晚的气,总可以消了罢?
说什么不想见他,让他一辈子别说,傻瓜,都要是他的人了。
有人声称是哥哥委托来找,顾沉东存了些警惕,刚狐疑地往那走廊随了两步,兜头被蒙了口鼻,套了个黑布袋子,头晕、手脚受缚,脑子还是清醒的,却已经喊不出声。时醒时昏,好像不知日夜地断断续续坐了几十小时的车。
那个屋内厚帘、昏灯,父亲的现任妻子、头回谋面的女人梁冰,告诉他家中出了事。
那又不是他的家,出事和他有什么关系?梁冰不予理会,继续讲述。
因沈云天不愿领投某桩不能言说的生意,同时还拒绝为对方进行担保,家里于去年圣诞夜遭了道中黑手。沈浩青中枪昏迷、沈云天中风,成员闻风四散,一夜间六家兄弟堂口倒戈,沈氏几乎分崩离析。
顾沉东听得莫名,这些都关他什么事!
除了哥哥中枪那段,他的确受了震惊。其余连同父亲被仇家逼到中风,于他全都遥远得如天方夜谭,很难有什么感触。
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母亲虽未说他死了,却也讳莫如深。
长大后真相几经拼凑,他隐约知道了些,美丽女留学生与华人大佬不得不说的离奇情愫?他参不透究竟,也不想去参,那对母亲太过残忍。
顾沉东本不该和这个家有任何往来。
去年,是哥哥试图用邮件联络上了他。一开始他生怕母亲伤心,并没有回。
数封邮件石沉大海,哥哥继而神通地通过他兼职的事务所找到了他。他以为是甲方召见,忙不迭地去了,结果见着来人的脸,他一眼就明白了。
哥哥为他带来一套他辗转买不到作品集,哥哥这人看起来温文有趣,谈吐优雅,又知道很多闻所未闻之事,绝非池中物。
母亲为了养他,早与娘家人决裂,他素来连半个表弟表哥都没有过,乍见这么位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实在好奇极了。二人聊了整整一下午,更是无比欣喜。
原来血缘相通,真非虚言,哥哥也喜爱画画,他欣赏的大师之作,哥哥也如数家珍。
不过哥哥又告诉他,他最后没能画下去。祖辈有门特别的手艺,家族名目上经营着极有规模的企业,在海的那边声名显赫、基业常青……
顾沉东问是什么手艺,哥哥淡笑着摇头,让他少知道为妙。
哥哥骨子里好像并不喜欢这个家,说靠手艺发家并不可耻,然而家业愈大,在华人圈中地位愈高,就愈变了味道。欺行霸道的背后,总有许多难言说的脏污破败之处,不过祖父和父亲都很有些结交天分,那些东西,他们抢在被资本抛弃之前,脱罪洗白之后,重又使得它们光鲜亮丽。不过手段归手段,脏污破败的是里子,眼前的体面不过空中楼阁,今日宴宾客,明日说不好就树倒猢狲散了。
顾沉东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就当听故事。
哥哥回去后,好像很忙,作息不定,有时会和他在MSN偶遇,相谈甚欢。
关于那门手艺,以及哥哥的工作,他没再提,顾沉东隐隐能猜到些。虽然也生过些好奇,可他毕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等到孟晖上大一,哥哥又来S城,顾沉东特意带她一起吃饭。他在兼职的事务所赶图,孟晖从学校直接去的,还是初秋,她穿一袭白裙,明媚地笑着,隔着玻璃窗朝他挥手。
哥哥问,几时交的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顾沉东得意极了,说她最爱笑,笑起来是不是特别好看?我都交了十多年啦。
哥哥讶然,你才多大?
他说不小了,不出三年他们就会结婚,将来他们要去意大利,深造自己心仪的专业。他已经存够一半的生活费。
哥哥夸他能干,孟晖已经走进来了,顾沉东压低声音嘱咐:不说了,我还没求婚呢,不要吓到她。
这一刻,他被告知,哥哥躺在某地不知名的病床,已经昏迷了两个月。
面前这个叫梁冰的女人,她说他是时候替代哥哥,为老头子做些事情了。
最起先,顾沉东只觉可笑,他如常吃下他们给的一日三餐,他不明白这个世上怎么可以有人,在一个晴天朗日,轻描淡写地要求另一个人放弃所有,跟她去做他根本不愿也不会做的事情。
接踵而至的是没日没夜的焦虑,他发现这个疯女人好像没有在说笑,他已经连续被囚十天。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