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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倓并不难找。

虽然钧天, 幽天, 朱天三天君共同支持安禄山叛变, 但他们三个,在安禄山那里所受到的待遇却是不一样的。

本就并非中原人的朱天君伊玛目最受信任, 出身李唐皇室的钧天君李倓最受猜忌。

——这并不奇怪, 安禄山为了得到天下与皇位付出不知多少心血,他虽然巴不得李唐皇室全部都是不可救药的败家子, 却很难理解李倓这种心心念念葬送自家锦绣河山的王孙公子,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绝世奇葩心态?

难以理解, 不可理喻, 常理难以形容。

毫不客气的说,李倓在安禄山的眼里……就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神经病。

但他忌讳那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又需要‘钧天君’的力量,还担心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一个想不开又浪子回头——再次回到李唐阵营, 反手捅他一刀, 所以他根本不敢将所谓的信任交付在钧天君李倓手中。

这也就造成了一个令人一言难尽的事实——三天君中,伊玛目忙成狗, 恨不得学会传说中的分身之术。无名不想干活,但安禄山总想让他臣服——比如说把站阵的位置交给了无名。

虽然无名拉叶星天顶缸自己耍滑头跑了, 但安禄山“想用”的态度与意图摆在那里。可钧天君李倓呢?

……他就是个‘闲’王。

安禄山什么都不让他干, 就用美酒佳人荣养着,美其名曰不能让曾经的天潢贵胄投到他的手下,反倒降低了生活质量。

叶星天原本守的地方是观戏台, 在平日里本就属于吃喝玩乐的地方,距离李倓日常“享乐”的地方并不算远。

他带着平安一路过去,看到太液池边坐着个威严矜贵的男人。

他的身材十分高大,手长腿长,黑与金碰撞的华服令他不怒自威的威严尊贵气质越发凸显。

哪怕他此时不拘小节的坐在池边山石上,手里还拿着金杯,依旧不影响那身令人望而生畏的王者风范。

那是一位,不需要开口赘述,第一眼就能让人联想到‘王’的男人。

叶星天走过来,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手中金杯随意的往身后一抛,盛满美酒的杯子就落在叶星天的手里。

“既然来了,不妨陪本王喝一杯。”

叶星天接住那杯子,露出古怪的表情,“……你在等我?你知道我会来?”

李倓轻蔑嗤笑,“等你?不,本王只是来看热闹。瞧见湖对面了吗?可比戏台子上的假把式精彩多了。

至于知道你会来……你该问问你的好姐姐。

说实话,我以为你们很聪明的,但今日却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我很少见到会在敌人的地盘上大喊大叫的……纯真之人。有点可爱。

一时好奇,便过来了。

啊对了,忘记问候你……还疼吗?”

叶星天:“……”

确认过眼神,还是那个讨厌的人。

叶星天往湖对面看了一眼,只见绿柳袅袅中人形晃晃,赫然是一群丐帮弟子在跟大明宫的守卫缠斗。他知道那是屠狼会的刺客,这两天见得实在太多了,也不明白怎么这伙人就勾住了李倓。

他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憋着气坐在李倓身边,报复性的夺过他手中的酒壶,笑道,“当然可爱!只有备受宠爱无忧无虑的姑娘,才能保持不成熟的单纯与天真。

我以为你很明白这个道理。女人识大体,都是被逼的。

——本少爷的姐姐,本少爷乐意宠着,也有能力宠着。她要能活的无所畏惧,为什么要让她学会

什么叫做思前顾后谨小慎微?”

姐姐惨死·李倓:“……”

心口给人狠狠捅了一刀,李倓只觉这酒比醋水还要酸涩难以下咽。他撩开手中酒杯,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叶星天,气势逼人:“我以为,你是来求我帮忙的。这就是你的诚意和态度?”

“求你?”叶星天从小矮惯了,小时候是个差不多大的都比他高,可他照样是打的那群傻大个嗷嗷叫的小叶公子。如今长大了更不在乎那点儿心理压力。

他微微睁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笑话,显得惊讶极了:“不不,我怎么可能求你?我只是来找你寻求合作而已。

结为同盟,你我平等,谁也不比谁高贵。

所以,应该端正态度的人,是你。”

他眯起眼睛,把酒壶抛回李倓手里,向李倓举杯,“李公子——,李天君——。

您是个聪明人,想来定然明白我过来的意思。你既然愿意在这里等我送上门,心中必然也是动摇的吧?

既然如此,时间紧急,咱们不妨抛开那些无谓的试探,开诚布公的说话。

——安禄山不信任你,让宝刀蒙尘。仅因为你的出身,就无视你所有的功绩与努力,令你在大伙儿眼中成了偷鸡蚀米的跳梁小丑。实在不是一位胸怀大度的明主。

我想以李公子的能耐,必然看不上这鼠目寸光得意忘形的暴发户吧。而大唐如今风雨飘摇,你想报复的人都已在劫难逃。既已报仇,咱们何不舍了这没前途的东西另起炉灶?”

他微微一笑,抿了抿酒水,意味深长的笑道,“一直以来你都对李唐的政策不满,才起了改天换地的决心。可换一个人取代李唐,你就能确定,新的王朝开辟以后,那坐上皇座的家伙就能令你满意吗?

你该如何保证,他的政策就是好?如果不能怎么办?再推翻一次?

恕我直言,虽然民命如草芥,但也经不起几次三番的折腾。”

李倓垂眸不言。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人都是自私的,至高无上的权利更是侵蚀灵魂的剧毒,想要真的找一个他梦寐以求的明君霸主……比登天还难。

就如公主和亲。

……也许在许多人眼里,牺牲一位姑娘就能换来数年安定,是一笔无比划算的买卖。

毕竟……又不是牺牲自己。

可李倓不乐意。

何必和亲安抚呢?若有小动作,直接打的他不敢起心思不就行了?国家的利益容不得私情,就像成功的商人总要想方设法从别人手里赚取更多的钱财。

所谓的容忍退让换来的绝不可能是海阔天空,只有在试探中步步养大的胃口与野心,最终在贪婪中撕毁一切。

——人家做错了吗?

没有。

人家也是一族之王,手下也有普通的臣民生存需要考虑。有能力有机会让自己的国家变得更加强大、人民更加富足、生活更加美满,为什么不去做?

如果他耽于所谓的“道义”不肯为自己的国家争取更大利益,那么他反倒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所以,李倓并不怨恨那些有着“狼子野心”的异族。他恨的是没有‘野心’、自满于所谓天/朝上国的‘安逸’中、几句恬言马屁就美得忘了自己是谁的中原皇帝。

他想要的皇帝,不和亲,不低头,不昏庸苛政——对内爱民如子,对外分毫必争。

……简直做梦。

叶星天却不以为如此。

叶星天笑道,“别人无法做到你想要的,那么你自己呢?

每个人

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无论推谁上位,都不可能完美贯彻你的追求。但如果是你自己,必然不会再行差走错半步。”

李倓沉沉的闭了闭眼眸,注视着太液池中摇晃的水波,缄默无言,好一会儿,他叹息般轻声说:“我是九天。”

他幼时软弱无力,日夜渴盼着能够守护重要之人、达成梦想的力量,为此不惜一切。

可当他终于接触到了那超然于世的至高权势,却荒谬的发现,他已经失去了追逐梦想、一展心中抱负的权利。

九天不可为帝,甚至不可暗摄世俗皇权,他的梦想与追求……只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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