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要去了。”上将说。
洺殊上前一步抱住我,说:“师尊抱紧我就好,若是不适应,就把头埋在我的颈窝。”
这话本来可以很动人,但偏偏他比我矮半个头。
上将嘴唇掀了掀,像是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但没来由的,我就觉得他憋下去的话是:有伤风化。
上将念了个诀,我眼前花了花,不得不闭上了眼。
洺殊将我搂得很紧,手臂箍得我生疼,仿佛要把我一寸寸揉进血肉里。
我才蹦出这么个想法,就在脑子里扇了自己一巴掌。
落地时是在一处隐蔽巷子里,这巷子逼仄狭小,且充满了霉味,电影电视剧有什么肮脏交易一般都选它。
“小仙就领二位到此,小仙任务已经完成,该回三十六天向伽珩帝君复命了。二位告辞。”上将行了个礼,然后便消失不见。
“走吧,如今这是另一个凡尘,你要跟紧我,千万别走丢了。”洺殊拉起我的手,道,“虽然你走丢了,我也能把你找回来,但是寻找本身,就太难熬了,最重要的是你可能受伤,这是我忍不了的。”
我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挣开,洺殊发觉了,委委屈屈看着我,道:“前些日子师尊也是许我牵着的。”
那能一样吗,前些日子你还是个小孩子啊,我还没做那样的梦啊,我还不知道你喜欢男人啊。
理由很多,但是现在的洺殊很委屈。
我叹一口气:“牵着吧。”
洺殊乐呵呵地与我十指相扣,然后掏出了个荷包扔给我:“给,留着备用,我印了诀,不怕偷儿。”
走出巷子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我们是在另一处凡尘了。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玻璃幕墙,只有一片繁华阜盛。
大街两旁是绵延的小摊子,卖绢花儿,珠翠,胭脂……还有写扇面儿的,总之什么都有,热闹非凡。
往来的人群也都是襦裙长袍,簪着簪花,束着发冠,打马过了一个小少年,穿了一身银色的软甲,黑色羽纱斗篷在身后飘成一朵云。
两边的房檐下都挂着几串花灯,有做得精致漂亮的,也有做得糙的,就像撕烂了几张卫生纸挂着。
我对这没研究,瞧不出是什么花儿,洺殊倒也大方,直接拦了一位大婶:“这位姐姐,敢问那檐下……是什么花啊?”
“这位公子,嘴甜也不是这么叫的。”那大婶目光从我们牵着的双手上一扫,继而爽朗地一笑,道,“那是琼花灯。”
“二位不是本地人吧?”那大婶打量着我们。
“不是。”洺殊摇摇头。
“那怪不得。”大婶说,“这三天哪,是登阳节。”
“这是纪念前朝末代女将阮登阳呢,就前边儿,前边儿和兴楼的元先生每年这时候都要连讲三天这位传奇女将的故事,二位赶紧去听听吧。”那大婶指着前边一处翘起的飞檐,那檐下挂着一串极为精致的琼花灯。
“啪”二人才进了大厅,就听见了一声响亮的惊堂木,“咱们上回说到,那前朝昏君沉迷女色,自毁长城,冤死了阮将军父亲母亲……”
“二位里边请。”猫着腰跑来了个小二,小声请我们进去。
“二楼雅座,挑个视野好点儿的。”洺殊抛了个银锭子到小二的怀里,抛地颇……轻佻,与他本人的气质不是那么符合。
“得嘞,这边请。”小二领我们上楼,“正对着台子的雅间儿没了,旁边得到还有一间,二位可还要点些什么?我们这儿的龙井是一绝。”
“雨前龙井并六碟点心,挑你这里最好的上。”
洺殊虽粘人了些,但是瞧着也算是稳重妥帖,这为人处世的这一股说不上来的纨绔气,却不知道是哪儿学来的。
没一会儿,就来了两个小二,端上了龙井并八个碟子,嘻嘻笑道:“最近登阳节,掌柜的说了,每桌都送一碟桃花酒米糕,一碟琼花糕。”
“且看那敌将,把刀一背,嗤笑道:“盛朝无人,竟要弱女拼死守城。”,阮将军却横过双剑,怒斥:“我阮家世代从军,从无弱女,尔等宵小,满口胡言,诬我阮家声名,来受死耳!”。说完,阮将军一夹马腹,红甲烈烈,朝敌阵冲去…………阮将军将敌将人头掷于中军账上,再尝一口战前端上的桃花酒米糕,仍有热气。”
洺殊听了,吃了一口桃花酒米糕,皱了皱眉:“凉的。”
“那是夸张,你当真做什么?”我也吃了一口米糕。米糕柔软,不黏腻,混着馥郁的桃花香和酒的醇香,轻轻咬开,还能尝到包心的一小口桃花酒,微辣,回甘,也难怪那阮将军爱吃。
我们在和兴楼里消磨了约摸一个时辰,得知阮登阳最后誓死不降,自焚于城楼之上,本朝太、祖入城之后遍地寻一位名叫沅沅的女子,后遇到阮家旧人,才知道阮登阳小字沅沅,而太、祖,亲手逼死了他昔日道观偷生时唯一的一束光,那些相陪之恩,今生,都无法报还。
出了和兴楼,洺殊还不尽兴,拉我在路边小摊坐下,要了两碗虎皮馄饨,一边往一个碗里加醋和辣椒油,一边道:“师尊不爱吃甜的,爱吃酸辣口的,来尝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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