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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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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慢点走,小心跌了。www.biqugexx.net”十五岁的穆辰阳战战兢兢的跟在拉着风筝线一路向前的白景行身后,还没跑几步就已经喘上气了。

“你才要小心呢!”白景行回过头瞧了瞧跟在身后跑得跌跌撞撞的人儿,嘴角不由得显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来,“还有,现在这里又没有外人,不许叫我公子,要叫我子羡,知不知道?”

不等后面赶上来的穆辰阳答话,白景行已经迈开步子跑远了,燕子样儿的风筝乘风直上,不多时,便与蓝天白云掩映到了一处儿,远远的瞧去,倒不似飞燕,反倒像是只孤鸿,独个翱翔在天边,不知欲与谁归。

——

正是春三月,草长莺飞,和风轻舞的时节,长洲望族白氏,当今大晋朝参知政事白昌洵白参政之子白景行,此时正带着自己从小跟到大的贴身小仆穆辰阳在自家花田边的空地上放风筝。这小仆穆辰阳比白景行小了三岁,是白景行八岁那年,被白府管家吴斌买入府中为奴的。只因这穆辰阳天生生得秀气,加上听话懂事,这才被吴管家选中到了大公子房中作小厮。大概是一打眼便看得对眼了,白景行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小不点仆人并不排斥,小辰阳刚一到,他就拉着这个难得的玩伴在院子里疯玩,一来二去,主仆两个也混熟了,便吃在一处睡在一处,像两块分不开了狗皮膏药似的,如不是有外人在场,实在难以看出他二人的主仆之别。远远的望去,倒像是两个书香门第的公子哥在嬉闹玩耍。

也不枉白景行的这般器重,穆辰阳打小便对自己的这位主子百般顺从,便是把白景行当成了自己的天,景行说什么他做什么,从没道过个“不”字。

穆辰阳家里本是隶农,正赶上那年大旱,眼看着一家人都要活不下去了,穆辰阳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爹爹,往他身上插了个草杆儿,就带着当时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他跪到了白府的大门前。能被卖入白府,穆辰阳也算是幸运。他小时候因为经常挨饿受冻被熬坏了身子,一年之中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日子都是病着的,实则没少给白景行添麻烦,但由得是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有一份情谊在,白景行不但不嫌弃,反而还时时护着他,在管家面前为他说情。

这时白景行放了好些时候的风筝,也玩腻了,他把手里的风筝线板一扔,找了块青草芬芳的草坪坐了下来,朝在后面追得快要喘不上气的穆辰阳招了招手。

“辰阳,过来坐,不用着急走,你要是在这儿累着了,还得我背你回去。”

白景行说着脸上带着笑。好好的大少爷偏偏要带一个身体如此孱弱的仆人,平日里自然多出了许多不方便,爹爹白昌洵更是时常笑话他这是自讨苦吃。但旁人越是笑,白景行便越要将穆辰阳带在身边。在白府,他是父亲白昌洵的嫡子,也是白昌洵唯一的儿子,父亲对他寄予了极大的期望,从小到大,对他的管教没有松懈过一天。www.biqugexx.net五岁时白景行就已经能够熟练背诵四书五经的内容,八岁时,撰文著稿也已不是难事。但这样的日子,却并不是白景行所期望的。老实说,穆辰阳的到来让白景行眼前一亮,他看着瘦瘦小小的孩童对着自己行礼屈膝,还顶着高烧陪自己在院子里疯玩……打从见面的第一天开始,穆辰阳在白景行心中,就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小厮那么简单。

明明自己身体已经很不舒服,却还要努力去哄着一个比自己大了整整三岁的哥哥开心——他只有五岁啊……这样做,也未免太让人心疼了些。

这就是白景行对初次见面的穆辰阳所能想到的一切。而所以从那之后,穆辰阳也便成了白景行晦暗生活中的一道光,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辰阳。无论每天的课业有多繁重枯燥,只要看到站在房间外面给他送饭食的小小身影,白景行就总觉得日子还过得下去。

如今白景行也已经年满十八,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家中媒人来了一批又一批,不单是长洲一带的高门大户,就连父亲在京中的同僚,亦有不远千里派人来说媒的。母亲曾氏为了给儿子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与父亲书信往来商讨,过了一月也未能得出一个称心的结果来。而那二老越是难以决断,白景行的日子反而过得越舒坦。他本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活中还会出现除了穆辰阳之外的人,虽说娶妻生子实属正常,但当真轮到了他躬亲力行的时候,白景行反而觉得抵触。

如果当真娶了妻生了子,辰阳还会像现在这样每日陪着自己身边吗?如果娶进门的夫人不喜欢他,他岂不是又要无端咽下很多苦……

每每想到这些,白景行就浑身上下的不舒服。穆辰阳的身子他是知道的,受不得寒见不得风,就连平时的跑动都要多注意,否则倒头睡过一觉之后,就是接连几日的高烧。而穆辰阳又是个不爱麻烦别人的个性,自己有什么难受的不高兴的,都往肚里咽,除非是为了白景行,为了白府,否则穆辰阳绝不会与人非难,就算是无端被人欺了骂了,也不会回嘴,事后甚至都不会为自己辩解一句。

若说白景行是整个白府捧在手心里的宝儿,那穆辰阳就是白景行呵着护着的宝儿,眼见着春暖花开,白景行就带着穆辰阳去花田放风筝散心,那风筝放起来哪里是他要看的,还不是为了追在后面的人儿。就算很多话穆辰阳总是憋在心里不说出口,但白景行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在意他的,做了好些事,都想让他也能跟着开心。

看着天边的燕子风筝被风吹得越来越远,穆辰阳也终于走到了自家主子身边。他喘着粗气在白景行身边坐下,一张皙白的小脸给累得通红,额间的碎发都给跑乱了。

“子羡,那风筝你还要不要了?再不收可就追不回来了。”穆辰阳指着碧蓝天空中的一小团黑点,神色中略显担忧。而白景行只是嗤笑。

“那就不要了呗,到时候再让钱伯给做个更好看的,我再带你来放。”

“啊?”穆辰阳听罢,不由得长大了嘴,“还要再做更好的?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又不是你掏钱,你操什么心啊?”白景行无奈的看着他。

“不是我的钱……也是府上的钱啊,公子你日后也是要当家的,老爷不是经常说要节俭嘛,开源节流,方能长久。”

“诶……不是跟你说了要叫我子羡!怎么这么不听话?”

白景行眯眼瞧着身边一本正经的人儿,略微提高音量,摆出一副威严状。果然穆辰阳一见他这样,也便不再与他叨唠什么治家之道。

“好好好,子羡,我听话还不行嘛。”

看着穆辰阳的嘴巴微微嘟起来,白景行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小阳,你说你要是个女孩子该多好,我就直接把你娶了,也就不用父亲母亲整日操劳,与媒婆叨唠了。”

“啊?”穆辰阳听他这话嘴巴忽而长得更大了,刚刚恢复点颜色的面颊又泛起一阵红润来,“这等玩笑可开不得!”

“谁跟你开玩笑了……”

白景行只是自顾自的嗤笑,也不理他,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土。

“小阳,走!咱们去奉先寺求个签去,看看咱们俩以后能求来个什么样的姻缘来。”

“我们俩的姻缘?”穆辰阳的脸更红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少主人,用手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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