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质子（十五）（1 / 2）

自从入学以来，迟衡每日在学堂里强撑着坐一天将将没趴下，每天晚上回到归园居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大锤子轮过一遍似的，看见聒噪的毛嗑儿都懒得再和他磨嘴皮子。www.biqugexx.net

唯一安慰的是纪明在行府打点好之后就已经到了，多少能照顾一些，把被迟衡祸害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收拾好。这日到了迟衡下学时分，连洗澡水都已经烧好备下了。

迟衡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便想洗澡？”

纪明老老实实答道：“方才去厨房取晚膳，听他们闲聊，说是今天曹铁牛好倒霉，因为没做功课被姜祭酒罚着去校场跑圈来着。”

这是厨房吗？消息这般灵通，这是东厂吧？

迟衡正想去洗澡，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便要往门外走。

纪明在一边低着头，声音平平的：“方才看着时间还早，已经把梁公子的洗澡水一并烧好了，还说是世子嘱咐的呢。”

迟衡惊喜地拍着纪明的肩膀：“很上道啊明明！日后定是个会疼媳妇的！”

纪明翻了个婉转的白眼。

迟衡洗过澡，便叫纪明端了晚膳一起去东厢房找梁雁，梁雁还没洗好出来，迟衡便和毛嗑儿在桌边玩猜拳，赌注是一包话梅糖。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里屋的门开了，毛嗑儿的话梅糖这时候差不多已经全部归了迟衡。一阵热腾腾的泡桐花味道传来，梁雁已换好了一件藕荷色的便衣，连头发都一起洗了，也没重新梳，只拿了个同色的缎带系在发尾。

迟衡心里暗叹，小雪貂成天换衣服，不是粉白粉白就是粉黄粉黄，要不就是粉绿粉绿粉蓝粉蓝，每换一次衣服还要换上同色的发带，真比没出阁的小姑娘家还讲究几分。嗯···也比小姑娘家好看上几分呢。

梁雁走过来坐下了，看了卡蔫蔫巴巴的毛嗑儿和迟衡手里的一大把话梅糖，叹道：“小王爷这般英勇，洗个澡的功夫就已降服了这一众话梅妖？”迟衡嘿嘿笑着，撸了撸毛嗑儿的头发：“小孩子吃糖不长个儿。”

毛嗑儿不服气：“你长得这样高，难不成从小到大没吃过糖？”

迟衡把嘴里的话梅糖嚼得嘎巴脆响：“我跟你这长不高的小蒜头不一样，我是长得太快太高了，后来只能一直吃糖不让自己长太高。”

毛嗑儿快气哭了。

梁雁眼见着毛嗑儿要哭，瞪了迟衡一眼，赶紧给毛嗑儿盛了一碗四宝羹：“这个也是甜的，你尝尝。-*---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又看见迟衡流浪狗一般的小眼神，也只好给他盛了一碗。

迟衡拿着勺子喝汤，美滋滋的，喝了两口却皱了眉头：“前几天这四宝羹还绵柔甘糯的，怎么今天就滑不溜秋跟水似的？”梁雁尝了一口点点头：“这几天早上的粥也是一样，水是水米是米的，加了蜂蜜都不好喝。”

迟衡的重点又歪了：“那我每天早晨叫你多吃点你还不听！”

正摆碗筷的纪明听了这话接口道：“我白日里听人说起过，好像这几天厨房里最会做汤羹甜食的齐大娘告了假，所以平日里她做的那些个东西便只能让旁人替她做了，估摸着口味怕是不太一样。”

还没等二人开口答话，门口传来声如洪钟的一声叹息：“哎！你们也知道这事了？”正是吴子贞。吴子贞五大三粗的声音，一张黝黑的方脸，配上这哀怨的语调和像毛毛虫一样蹙起的两条眉毛，十分有冲击力。

纪明见吴子贞来了，叹了口气，默默地往外走，准备去厨房，再要上四个菜罢。

吴子贞这些日子早就跟纪明熟了，一嗓子喊住了纪明：“哎哎哎小明明你不用去了，我已吃过晚饭了，现在再吃一会儿便吃不下夜宵了！”

纪明：“哦。”

吴子贞神神秘秘地坐在桌旁，用手盖住嘴巴，掐着嗓子用八丈外都能听清楚的声音悄悄道：“你们知道齐大娘怎么了吗？”

两人还未答话，吴子贞半站起身，脑袋伸到桌子中间，一脸凝重，压低声音喊道：“她！告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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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衡歪着头：“那个子贞兄啊，齐大娘只是告个假，就不用你搞这么大阵仗来告诉我们了吧啊？”

吴子贞一拍桌子，瞪着迟衡：“哪有这么简单！你听我说完！你知道齐大娘为什么告假吗？因为啊，他男人来学宫里说，齐大娘疯了！已送去治了！哎你们说我吃了那么多齐大娘做的点心会不会也被传染疯了啊？”

迟衡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吴子贞也不理迟衡，接着说道：“只是这齐大娘疯的原因十分诡异，本来还好好的，有一日去街上买菜，也不知见到了什么人，指着人家便说这是三年前绑走她女儿的匪徒，要拉着人家去报官，反被打了一通，回去便疯了。”

迟衡听了一头雾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去听书听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