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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质子(二十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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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迟衡的声音一下高了起来,吼完半句又怕被外头的人听见,愣是把音调又憋回去一半:“你留下作甚!”

梁雁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你先别急,先听我说。”

“行,行吧,你说”迟衡摊开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留下来不是给人送菜是什么?”

梁雁叹了口气:“要是不想让这事随便被压下,就必须得有个人证出去,现下看来珍珍是最好不过的,可我们进来的时候人都是有数的,多出一个人无论怎么样都是藏不住的,最好就是让珍珍顶了我先出去,然后再想办法···”

“我方才说不想让这事悄无声息地过了,不是让你豁出自己留在这鬼地方的”迟衡没等梁雁说完就打断了他:“就算我再有闲心替别人拍桌子,也万不会委屈了自己心···自己身边的。”

梁雁瞪着他,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无奈,自打他和迟衡相识以来,虽说迟衡偶尔耍个无赖扯个淡,可其实一直是十分照顾他的,晴怕晒阴怕冻,饭前怕饿着饭后怕积食,好好一个北海小王爷任劳任怨地操着老妈子的心。平日老喜欢说话逗他,但别说从来没有一句重话,就是这么打断他也是几个月以来破天荒头一次。

梁雁看着迟衡的眼睛,慢慢地又开了口:“这些我都知道,可你原本想怎么样?我猜着你想让你的人在暄陵做点动作是不是?放火还是点炮?那边只要一乱起来,这里势必会马上得了消息,能把院子里的人都保住就不错了,哪还有机会送出个人去?只要这些姑娘里面没有能站出来说话的,申华可就从欺君的小人变成了陛下的同伙了,到时候你要怎么办?连皇上一起拍吗?”

迟衡不说话,黑漆漆的眼睛在阴暗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亮,直勾勾地盯着梁雁。

梁雁又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这事原本就是急不得的。只要先把珍珍送出去,多少先缓过这一口气来,后面再做安排,就有把握多了。”

迟衡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年纪不大你这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弯弯绕?你只要就到这就势必要过夜,最少得有明天一个晚上吧?这里晚上来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被发现了还是小事,万一伤着你怎么办?我带了几个人,虽说不多,都是高手,让他们留一个假扮珍珍便是,轮不着你。”

梁雁答的很快:“你本就没带几个人,分出几个今晚送珍珍出去,再派一个回去报信,剩下的不得跟着回暄陵帮你放火?哪来那么多闲人?既然都是高手,就要用在刀刃上,在这里留着作甚?放心,哪有你想得那么多,再说了,就那些个傻大个急色鬼,谁收拾谁还说不定呢。”

迟衡都被气笑了:“胡子都没一根,你还挺自信的啊。”

梁雁知道迟衡这是已经冷静下来了,便不再跟他解释。他走回桌边坐下,跟珍珍面对面,认真地问道:“你是想这样算了,有机会接着回去过自己的日子,还拼上一把,就算不能血债血偿,也挖下他们身上几块烂肉,多少让这些渣滓付出点代价?”

珍珍愣了一瞬,忽然抬起头看他,黯淡的眼睛里闪烁出了鬼火一般的光芒。

第二天一早,监工已经在院外的板车上等人,看着工人们或是精疲力竭或是意犹未尽地从院子里出来,一边清点着人数。

这时从院子里出来个人,背上还背着一个,背人的那人监工有些印象,是之前塞银子给自己的曹铁牛,瞧着是个挺活络的年轻人,他背上背着的这是谁?

监工低下头看了看昨天领人进来的记录,对了对已经上车的人,问道:“你这背的是谁?曹铜牛?怎的成了这副模样?”

“是是是,别提了”曹铁牛似乎有点上不来气,听着正是没练过功夫的人背重物时的喘息声。曹铁牛把背上那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车上,让他倚着那曹金牛的肩膀坐好了,这才转过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监工解释道:“我家这小弟昨个晚上不是第一次见着姑娘吗,没轻没重又不知控制,结果自己半夜着了风,原本身子就不好,现下更是发了烧起了疹子,成了这副模样。”

曹铜牛倚在曹金牛的肩膀上,头上仅仅搀着个布巾,像是怕再被风吹着,脸上也被盖了个七七八八,露出的下颌角上能隐隐看见点风疹的红印来。

监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有点猥琐地笑了笑:“自不量力,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曹铁牛跟着叹了口气,耷拉个脑袋,垂头丧气地坐了:“可不是,这叫什么事儿啊。”

那曹铜牛似乎是睡着了,一动不动,曹金牛估计是怕吵醒了他,也有些僵硬地直直坐着。

监工开始给工人们发蒙眼的黑布,准备启程回暄陵的帐子。迟衡接过黑布,趁着监工转身的功夫,抬起眼睛冲对面的吴子贞笑了一下,又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安心。

吴子贞在心中暗骂迟衡,这孙子在搞什么名堂!被他背上来靠在自己身边的这个曹铜牛,根本不是梁雁!而且吴子贞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肘间和臂下都藏着短刀,身上的线条也极为遒劲硬朗,分明是个功夫高强善近身搏斗的武士!

不过吴子贞倒也能感觉到,这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刚刚半依半躺地坐下来时,接着衣袖的遮掩,还安抚一般地拍了拍自己的手。再加上这人是曹铁牛背上来的,就算不是来帮忙,也总归不会捣乱罢。

吴子贞定了定心绪,僵硬的身子软下来,接过监工递来的黑布,也蒙在了眼睛上。视线变成了黑色,也许是因为眼睛被蒙住的原因,吴子贞觉得自己此时其余四感变得无比灵敏,连脑子似乎都转的快了些。

板车慢慢向前行着,监工和守卫坐在前面赶车,工人们谁都没说话,有的还在回味昨晚的销魂,有的在趁机补眠,发出了细细碎碎的鼾声。吴子贞感到,自己身旁那人,似一只水蛇一般,慢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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