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伍少祺听了石平的话,回家洗澡睡个囫囵觉,中午去学校上课,然后一如往常到体育馆做训练,石平在医院陪安格丰没来学校,其他队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闹成一片,只有他跟杨东渝规规矩矩地照表操课,伍少祺把每一项训练都做到完美,做到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像跟谁有仇似的又像在惩罚自己,他要更强,他要发光。
中间杨东渝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两位教练都没来,他沉着脸摇摇头,昨晚的事情光是回忆片段都让他心痛的想死,他没勇气口述一遍。
训练一结束,伍少祺分秒不停的往医院赶,一进病房竟然空无一人,他看着空床愣了会儿,心跳乱奏,冲去护理站问818房的病人去哪儿了,护理小姐眼珠子一转儿,问是脑袋受伤的帅哥吗?他转神经外科病房了。
神经外科?伍少祺一头雾水,对于不熟悉的名词有着莫名不安,他问了神经外科在哪里,在诺大的院区里横跨了大半栋楼才找到。
他在行走之间打电话给石平,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又等了二三秒石平才说了一声喂。
我到医院了,伍少祺站在电梯前面,楼层显示几乎每个数字都停,急都快急死了:你们怎么转神经外科呢?早上的检查有说什么吗?
石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还带点鼻音,没有回答他问题,只说:我们在神经外科C0319病房,你过来再说。
这神神秘秘的口吻简直比等电梯还更令人着急,伍少祺最后直接往楼梯间跑,一脚跨三阶地跑了五层楼,终于找到神经外科C0319病房。
终于找到C0319,门半掩着但他还是敲敲门板,安格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吧,他说。
伍少祺走了进去,这是间宽敞的单人房,安格丰侧躺在床上,脸色还是苍白,但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微笑着,石平背对着门口,没回过头来打招呼或问他今天训练情况,只见他跟安格丰说句我去找医生问问转院的事,就低着头快步出去。
擦身而过时,伍少祺发现他眼角是红的。
怎么换病房了?他扯着嘴角想拉出一个笑容,大概没有成功,因为其实他连呼吸都忍不住颤抖:早上检查的结果如何?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安格丰示意他在床边的椅子坐下,语气平静地说:好消息是头部外伤的伤口不深,目前看来没有引起其他并发症。
伍少祺嗯了一声,静静地等待下文,放在腿上的手抓皱了裤管。
坏消息是…照断层扫瞄却发现脑子里面有颗肿瘤,初估还不小,至少七公分,安格丰没有停顿,一口气说完:这就是为什么会看不清楚会跌倒会没有食欲的根源,医生说这个大小的脑瘤患者通常伴有长期的头痛,但我的头痛症状不明显,所以很难察觉,不能说是坏消息,算是因祸得福发现问题,不然肿瘤越大越麻烦,现在尽快切除就没事了。
尽快是多快?伍少祺觉得最近心脏负荷有点大,他想起刚刚石平离开时的表情,心头一沉,又问:危险性高吗?
什么手术都有风险,还要再做进一步的检查,不过医生最好十天内切除,不要拖。安格丰说:医生建议我们可以转到处理脑肿瘤比较有经验的医院,石平去问细节了。
伍少祺沉默地听完,走过去蹲在床边与侧躺着的安格丰平视,深深地望进他的眸子,再问一次:危险性高吗?
医生说…一半一半,安格丰也看着他,语调还是这么平静,如同一贯淡定豁然的风格:主要是位置不太好,肿瘤又大,但也不用太担心,转院之后会由很有经验的医生来操刀。只是伍少,世锦赛你要自己加油了,记住我平常的那些叮咛,比赛时心无旁鹜,成功跟失败都是生命里的一些小事,你
要…
他话讲到一半突然眼前一黑,伍少祺用滚烫潮湿的掌心捂住他眼睛,失去了视觉,听觉自然敏锐起来。
他听见哭泣的声音。
你要相信自己,就像我相信你一样,安格丰觉得眼眶被他捂热了:你很棒,是会发光的金子。
哭泣的声音越发大了,覆在眼睛上的手不断打颤,安格丰在心里叹口气,正想着要怎么劝慰,突然间恢复光明,亮度的变化让他一时无法适应,什么都看不清楚的当头,一片阴影靠近,吻随及落了下来。
伍少祺轻柔地吻着他,闭眼时悬挂的泪水滴在安格丰的脸上,顺势滑到嘴角,于是这个吻是甜的、是苦的、是咸的、是涩的,缱绻情深,悲喜交织,伍少祺跪在地上近乎虔诚地吻着他的教练,他的太阳,他的爱。
缠绵难舍的一吻结束,伍少祺跟他额头相抵,眼眶仍是红的,低声提问: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刀?
当时真没想那么多,我本来躲在暗处观察然后报警,警察来了我以为危机解除,正准备去你身边时就看到那混混竟然来个回马枪,安格丰想到那个画面不禁蹙眉: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但现在想想这是最好的结果,你能去比赛,我因此发现脑子里的瘤。他捏捏伍少祺的耳朵,笑了笑:这算不算好心有好报?
伍少祺笑不出来,眼眶几乎又立刻盈满水气,他很认真地说:我会好好的去比赛,你也要加油,等着听我的好消息。
一定。安格丰也认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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