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鱼（2 / 2）

这河边儿倒是写意，河道和河岸不宽，夹在两座山坡之间，树木茂密树荫清凉，阳光穿过树叶，刚好变成令人舒适的温度，偶尔还会响起几声清脆的鸟叫，配上这潺潺的水声，倒是真的让他有种置身于豪华农家乐的感觉。

等张穹怀里抱满树枝了之后，李大胆终于也停下了脚步：“就在这儿吧。”张穹闻声，都把枯枝堆在了李大胆示意的地方。

李大胆掏出打火机，把枯枝堆点燃，然后走到一棵树边，跳起来折断了一根细树枝，然后麻利的用它把鱼从鱼尾穿到鱼头架在火上烤了起来，烧起来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和环境融洽得很。

这下农家乐的感觉更明显了，张穹想，他甚至想到了某些武侠片的经典场景，男主角和女主角一起滚下了山崖，但是非常庆幸他们两个人都没死，而且还滚到了河边，顺便抓了一条鱼，烤上，然后两个人就开始恩恩爱爱的分食一条嘎嘣脆的烤鱼。

李大胆低着头，非常认真的烤那条鱼，张穹往心里咽着口水，一边儿打量李大胆高挺的鼻梁，还有他那两条，光滑强健的胳膊，与他这干吃不胖的文弱书生身材完全是天壤之别。他突然心生羡慕，这李大胆无论怎么看，都十分符合国人阳刚男孩儿的标准，该是在城里最少被人嘲笑的那种类型。

突然李大胆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他，然后把鱼递给他：“吃。”

被烤至金黄的鱼，散发出一阵勾人馋虫的焦香，张穹的肚子已经奏起了交响乐，他那脸要脸的风度差点都维持不住了，赶紧说了句谢谢就拿过鱼来往嘴里塞，一大口下去又差点吐了出来，当然他虽然皱起了眉头却还是稳住了。

鱼确实香脆，但没有一点盐味，放入口中味同嚼蜡。李大胆看着他吃也咽了口水，他双腿并拢两条胳膊搂着，头放在膝盖上看着他，张穹又开始不好意思，他一边在吃着别人的劳动成果，还要一边嫌人家做的不好吃，其实只是缺点盐罢了，其他都挺好的，是他自己挑食了。

半条鱼下肚，张穹终于舍得把鱼还给李大胆，李大胆也没多说什么，伸手接过鱼来，把摇摇欲坠的鱼肉衔到了嘴里。在这山里，再也没人讲究用不用公筷卫不卫生了。

张穹有些好奇：“你经常这样吃饭的吗？”

李大胆把嘴里的鱼肉咽下肚，说：“一般赶路都是从家里带上干粮，但是今天急着接你，我一时半会儿就忘了。我本来以为李奶奶还在家，她下的面条可好吃了，都是她自己擀的。”

张穹又有些不好意思，可住在别人家着实连吃饭都不方便，这山里也不是叫外卖的地方，他也难受得紧。“看来你们关系挺好的。”

“她儿子女儿都到城里了，也不回来见她，她一个人住着孤零零的，见谁都愿意多说话，跟我们这些经常上山下山的关系都挺好的。”

“那你们怎么不劝她也搬到城里去住，找她儿女去。”

“进了城的人，都没有回来的，过去她一直说儿子说要来接她，结果一直也没来，我也就两个星期没见着她，现在门都封上了。这边屋里的人死了，都是要贴封条的，村长说，人死了，房子没人住了，就是还给政府的了。村里老人多，可多房子都封了，封了以后，房子还在那儿啊，他就是贴了封条，那房子也不会变成别的东西。”

张穹又想起李奶奶家那小得不行的黑布鞋，这年龄没有九十也有八十，那这么老的小脚老太太，一个人又是如何能够在这样的山里过活？“这山里每家每户也不挨着，我跟你走了那么远也没见有什么卖东西的地方，那这山上的人怎么活呀？”讲农村的电视剧他也不是没有看过，就是这影视创作和现实生活也是有差距的，村有富村，有穷村，好比这村长家和李奶奶家隔了四十分钟，也是有阶级差别的。

李大胆道：“村口上午十点以前有集市，村里人有什么要买要卖的就去集市里找，再不然就是去镇里，像我是养鸡的，买卖就上镇里做。”

他们二人吃完鱼就接着走，也不按原路返回上坡了，李大胆说沿着河也有路上去，山里虽是没有水泥路，路却着实是有许多条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