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涉鸡场（2 / 2）

张穹虽自诩对生育的事儿一窍不通，却仍旧无法停止操这个心。

第二天，李大胆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敲他的门，这回他已经收拾好了，虽说昨天人提醒了别穿太好的衣服，其实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衣服，东西都是他临下乡前买的，父母将他欢送于此，可不得充满仪式感的都给他换上新东西？

张穹怀着忐忑又有点兴奋的心情跟着李大胆上路了，他的脑子回想着这几天他点灯熬油的研究，甚至有点临上考场的错觉。

李大胆家的养鸡场是在一块荒山上辟了块山头，在层层树林包围下用铁丝网圈出了一块地，中间孤零零的用红砖铁皮盖了座房，那就是关着鸡群的地方。

李大胆说，他每天早上把鸡赶出来放养，鸡自己吃饱喝足了会找地方下蛋，到时候自己拿着框子捡就是了。鸡群每天都得来看，有时怕天气不好，凉着冻着也得把鸡赶进鸡舍去，这回张穹就碰上了鸡还在鸡舍里的时候。

张穹看着李大胆背着框子麻利地在草丛里翻找，一会儿一窝蛋，他挨个装进框子里，鸡蛋大小颜色不一，看起来跟城市中超市里的很不一样，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农村人并不讲究这些。

那铁皮鸡舍近看真是简陋至极，两边墙壁上方开了两个大石窟窿，里面传来吵杂的鸡叫声，张穹被隐隐约约传来的鸡骚味熏得皱了一下眉头，李大胆把两扇铁皮大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一阵热风和不再隐约的鸡屎味像一根棒槌锤到了张穹的脑门上，这会儿他不但皱眉头，他简直感到晕眩，紧接着一群尖叫鸡从大敞的门里跑了出来，甚至还有飞的，从他脑门儿上扑腾着翅膀飞过去，热乎乎的羽毛翅膀跟个巴掌一样不由分说地就招呼在了他的脸上，还不止一下，他被鸡群冲击地脚下一趔趄，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手上一下子沾上粘腻温热的东西，李大胆想拉他，他手刚抬起来自己就发现了那粘不啦叽的东西是什么，顿时，他觉得人生的低谷也不过如此。

前几天他对着那几本破书点灯熬油地研究朗读背诵，意图记得那些鸡都叫什么名字，养鸡都是什么程序，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先给他当头一棒的会是一泡鸡屎！那白绿相间，介于液态和固体的排泄物，在他细白干净的手掌上耀武扬威地散发着余味悠长的臭气。再看看这身上，还有坐到地上的那两瓣屁股，还不知道压着些什么东西。

张穹闭了闭眼，甚至突然有了些绝望。

什么扶贫，升官发财，这难道是他想的吗？他难道不是只有一个卑微的愿望，当一个收入可以的程序员，然后给自己买个房结婚生孩子安心养老吗！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了这个人迹罕至远离现代社会的穷乡僻壤里莫名其妙地按了一手鸡屎啊！！

“你还能起来吗？”李大胆问，张穹稳住心神抬头，正好对上李大胆弧度略大的笑容。

笑！笑？这个人居然还笑！张穹又气愤又委屈，十分想骂街：“我手上都是鸡屎。”忍住了话到嘴边的三字经，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阴阳怪气。

“你不是还有另一只手吗？”李大胆指指他另一只还没抬起来的手。

张穹把手抬起来，李大胆使劲一捞把他提了起来。张穹的衣服全都皱了，他站稳了想拍拍身子，却又想起那未处理掉的排泄物，那三字经又想迸发了。

“这山后头有条河，我带你去吧。”说着，李大胆弯了腰给张穹拍了拍裤子，往鸡舍后头一指。

“你们城里人嘛，第一次来就是这样的，不像我们这些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都习惯了。”李大胆边走边说，回头看了他一眼，张穹依旧是低着头，心情还没平复过来。张穹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家里人上去龙脊去玩，他跟他表妹去看牛群，他妹妹本来蹦蹦跳跳特别开心，直到踩到了一泡牛屎，当时就哭了，而他笑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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