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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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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师尊神情淡淡的,波澜不起,他知道莺七看到此处,这十七年的宠徒眼睁睁地看到自己被他狠心封印,但他神色依旧平静如水,当年他曾做下这样的糊涂事,无论对错,磊落如他,怎能掩埋当年光景?

然而虽有遗憾,萧君圭并不后悔。

长安尚未醒过来,萧君圭俯身淡淡地看着她平静睡着的面容,半晌,向她体内缓缓渡入真气,悄无声息地抹去了她入世以来的所有记忆。

那个在巫山里和她相遇的白衣少年,那些曾闯到人间去寻他的勇敢,那个和他决裂的开端,在她的梦境中潮水般流泻而去。

少年时的萧君圭,并无他意,他只是想要长安活下去。

梦境尽头,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来,乌黑眼眸转了一转,灵气逼人,透出初见时的烂漫天真:“你是谁?”

他轻声微笑:“在下萧君圭。”

她望着他,眼神里是如水的诧异和温柔:“萧君圭,你的心在说,你很喜欢我。”

他退后两步,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她,脸上倏然红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看到他慌乱的神色,十分开心,促狭地眨了眨眼,笑嘻嘻道:“我是山鬼呀,你心里想什么,我都能感觉得到。”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他微笑了,道:“哦,我偶然见到姑娘晕倒在这座小木屋前,就将你带回屋内,却不知道,原来姑娘竟是山鬼。”

她见他不知道自己是山鬼,更开心地笑了:“谢谢你啦,你真好。”鬼灵精似的拉了拉他的手臂:“你的心干嘛跳得这么快?害得我的心也跳起来啦!”

长安很诧异。

她觉得自己不过是如同平时一般,骑着猛虎出去玩耍,不知道为什么会晕过去,又为什么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已是沧海桑田。

她找不回从小陪伴在身边的猛虎,正如她找不回曾经一头长长的乌发。

跪坐在一湖碧水之前,她看到自己长发如雪,觉得很不好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一场。

她也曾很伤心地问萧君圭,她的虎儿去哪里了?后者轻声说,他也不知道。

她想,不知道虎儿跑去何处玩耍去了,它怎么这么顽皮?

她开头几天的困惑过后,便又高高兴兴地每天都出去玩耍,她胆子极大,没有猛虎的陪伴,也敢独自走在阴森的巫山之中,山中的动物皆是她忠心随从,跟着她欢喜地跳跃舞蹈。

有时候,萧君圭会听见她在林中唱歌,女子的嗓音清脆悦耳,低低地唱着他不知名的古老歌谣,他不知道她在唱些什么,但从她的歌声里,可以听出她内心由衷的喜悦。

一日他收到太华上一任掌门的信,那是他的故友,让他务必赶赴太华。

他同长安提了此事,她却半晌不说话。

他只道她害怕无人陪伴,柔声道:“我那朋友只怕有事相托,我此去三日便归,你待在这里,不要害怕。”

她委委屈屈地点头,过了半晌,忽的低声道:“我等你回来。”

他御风来至太华,原来却是这位故友重病不治,求他接任掌门,他本是不羁惯了的性情,但碍于故人的面子,勉强答允了此事,又陪着故友坐化,六七日后,方才回到巫山。

回去的时候,正是黄昏,少女呆呆地独坐在湖边,抱膝遥望远方,背影寂寥难言。

萧君圭心头一紧,快步奔了过去,唤道:“长安!”

她回过头来,脸上的凄切让他一时手足无措,惶声道歉:“对不住,我……我来晚了。”

话音未落,她蓦地跃起身来,纵身入怀,带着哭腔道:“你……你这坏人,我等了你七天,你若再不回来,我……我……”

萧君圭轻抚她的秀发,柔声道:“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真是该死。”

她在他怀里仰起头来,破涕为笑,轻声啐道:“谁说你该死啊?你若死了,我也不想活啦!”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怔了怔,道:“你……你……”

她皱着鼻子笑道:“结结巴巴,是个傻瓜!”

一日他应她所求,讲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少女听得津津有味,拍手笑道:“我喜欢这个祝英台,梁山伯待她好,她便也真心待梁山伯好。”

萧君圭微笑道:“不错,祝英台哪怕死,也只愿意做梁山伯的妻子。”

长安摇头道:“我不懂什么叫妻子。”

他叹口气,想起她此刻前尘尽忘,宛如重入了一次轮回一般,耐心地解释道:“你若做了一个人的妻子,从此便与他永不分离。”

她的俏脸上染上一片珊瑚之色:“啊,原来想要永不分离,便是做一个人的妻子。那我早就是你的妻子啦!”

萧君圭的身子陡然僵硬如石,脸上的神色不是狂喜,而是不敢置信,长安有些不满地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你快说,你再也不离开我啦!我要做你的妻子,就是要你答应嘛!”

他良久才道:“嗯。”

短促的一个字眼,被他的鼻音拉得无限悠长,莺七只不过旁观往事,竟也被他语气里的温柔勾引得芳心震动,暗赞师尊当真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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