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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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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得这位师叔疼爱,就算闯下了天大的祸事,师叔也一定不问是非,一味护短,谁知师叔这一记爆栗竟打得真材实料,起码也用了五成力道,他只疼得龇牙咧嘴,心下又是愤怒,又是委屈,揉着脑袋,大声叫道:“师叔,你干么打我?”

他师叔当先向前走去,清风里飘来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我是教一教你,什么叫礼数。”

酒帘斜斜而挂,店外风潇雨晦。

赵伯雍望着酒帘外的大雨,回首后得意洋洋:“怎么样?要不是我让大家来这小酒馆歇息,咱们就都被淋成落汤鸡啦!”

莺七颔首道:“这次算你能干。”

赵伯雍打开手中绘着桃花扇面的折扇,风流倜傥地笑了。

众人一路急行,青墉城与日照城相距千里,往来原本不易,但这些人均是身怀绝技,轻功一道也颇足夸耀,虽是千里之遥,也不过随意而至。

唯一不会武功的叶月烟,因她哭着喊着,要死要活非要跟来,为此不惜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声称他们若是将她丢下,她就自尽于此,以表对公子的一片真情,当真是至死不渝,除却巫山非云也。

莺七虽因她曾纠缠师兄之故,不太喜欢她,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自尽,本想提议让霄衡带她御风,话未出口,被霄衡凌厉的眼风一扫,吓得全身一抖,再也不敢提一个字,心下无奈,只得将小狴让与叶月烟乘坐。

小狴对她此举大为不满,拉着莺七衣角,泪眼汪汪地闹了好一阵别扭,终于敌不过莺七的好言安抚,只得委委屈屈地伏在地下,让叶月烟坐了上来。

叶月烟大为欢喜,坐在小狴身上,无论是神色还是言语,都显得她很得意。

不过半日,一行人便御风行了千里,黄昏时分来到距离日照城不过百里之遥的南郊外,这还是被莺七、赵伯雍大大拉低了平均水平。

赵伯雍的师父柳旷本就不精于武学一道,他又学艺不精,跟在众人之后,奔行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见小狴背负着分量不轻的穿越女,跑起来仍然快似疾风闪电,比之萧君圭等三人都不遑多让,心下又是一阵感慨和憋屈,暗自下定决心,有空必当找师叔好好请教一下武功。

南郊外平野四布,碧草如茵,三两农人悠闲地哼着曲儿,荷锄归来,牧童牵着牛儿,斜吹竹笛,莺啼燕唤之声袅绕在黄昏时的微微清风之中,一派乡间的夏日风光。

不远处的青山脚下,隐隐现出一方酒帘,瞧样子像是乡间的小酒馆。

赵伯雍好不容易见到这么一个小酒馆,歇足之念无比渴切,急忙气喘吁吁地道:“师……师叔,萧前辈,咱们行了这许多时候,不如去那边的小酒馆歇一下脚,喝杯酒休息休息,怎么样啊?”

萧君圭不假思索,断然否决:“这小地方的酒馆,想必没什么美酒,何必绕路过去?还是到了日照城里,再找歇足的地方罢。”

莺七亦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闻言摔倒在草地上,喘气道:“师……师尊,咱们还是去歇息一下罢,我真的跑不动啦。”

萧君圭仍是不假思索,应声道:“甚好,咱们就去那边的小酒馆便是。”

赵伯雍对他这样明显偏心的待遇极为不满,抗议道:“萧前辈,你未免太偏心这丫头啦!”

萧君圭理所当然地道:“我不偏心我自己的徒弟,难道要胳膊肘往外拐么?”

小狴对主人担心不已,一个猛跳把穿越女甩在地下,不顾她惊怒交加的大喊,快步跑上前,抓着莺七衣摆,呜呜直叫,淳朴的大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杨篁微笑道:“小狴对你真好,不愧是从小带到大的。”

莺七抚了抚小狴的脑袋,笑着安抚它:“你放心,我就是奔久了手足酸软,并无大碍。”

小狴欢欢喜喜地笑了笑,绕着她转了一圈,只差没有手舞足蹈,以表欣慰之意。

赵伯雍左看看,右看看,委屈之极,哇的一声嚎哭起来,边哭边去拉霄衡的衣袖,哀声嚎道:“师叔,他们都欺负我……”

他师叔冷眼旁观,见状一拂袖,声音冰冷:“离我远些。”复又一拂袖,快步向小酒馆走去,赵伯雍默默地抹了抹眼泪,坚强地跟在他身后。

夏日暴雨,说来便来,一行人刚在小酒馆次第坐定,天上便下起了瓢盆大雨。

雨点子细密绵长,铺天盖地打得整个天空一片阴霾,狂风吹得店外的酒帘呼啸不绝。

掌柜的见这暴雨突如其来,正愁耽误了生意,忽然看见进来的这群人无不容貌美秀,风度超逸,他行商多年,眼睛毒辣,见状笑得像一朵怒放的喇叭花儿,赶上来殷勤道:“几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霄衡皱眉看了看油腻腻的桌子,掌柜的极有眼色,忙道:“客官,您别嫌弃,小店打扫不周,您包容则个。”拿帕子仔仔细细地把桌子擦干净了,对着霄衡点头哈腰地一笑:“客官,您要吃些什么?”

霄衡凝眉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掌柜的凑到自己面前,一脸殷勤之状,淡淡道:“一盏洱海雪芽,一盏菡萏清露,别的你问其他的客人罢。”

掌柜脸上的喇叭花扭成牵牛形状,愁眉苦脸地道:“客官,小店僻处乡下,您……您要的菜,只怕咱……做不出来。”

霄衡轻叹了一声,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神思不属之下,点的菜品未免强人所难,摇了摇头,轻声道:“罢了,我什么都不需要。”

赵伯雍立马接过话头:“我需要!掌柜的,你给上两坛好酒,再来几个下酒的好菜。”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掌柜的手里,向萧君圭指了一指,笑道:“老掌柜,你可别掺水,我和这位前辈拼拼酒量。”

萧君圭一听有酒,立刻来了精神,笑嘻嘻道:“好小子,来就来,萧某奉陪到底啦!”

两人均是酒中传奇,对拼了一坛美酒,毫无醉意,谈笑之间又拍开另一坛美酒的泥封。

泥点儿似的暴雨却小了下来,细雨潺潺,稀稀疏疏地打在店外一株海棠上,雨声滴答,低沉如夜深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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