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 九（1 / 2）

莫书坐在门槛上与小阿珩玩起了套绳，顾衍坐在一边拄着下巴，耷拉着眼皮，一脸无聊地看着二人。

莫书抬眼看了一眼顾衍，这货一副“老婆跑了”的表情，让人看着着实难受，两根手指勾起绳子的同时用脚尖碰了碰顾衍：“我说顾兄，你不至于吧，不过不到一晚上而已，便相思成疾了？”

顾衍瞪他，把头拧过去也不说话。

“不过顾兄我也很是好奇啊，您到底是怎么开窍的呢？到底是谁给你灌输的这方面的思想？”莫书一松手，手上的绳子便乱七八糟地缠在他的手上，根本就没有规律可言。

顾衍抱着剑倚在门框上，撇了莫书一眼，道：“哦，没什么，就是偶然看了几本书而已。”

莫书咽了咽口水，具体是什么书好像不用顾衍明说了，况且现在还有小孩在这儿，说太明白了也不好。

小阿珩冲城门口张望了一下，见到了那青衣身影，开口脆生生地看道：“神仙哥哥！神仙哥哥回来了！”

顾衍“蹭！”得一下站起来，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把姜肆手中的剑接过来，道：“师叔可是一切顺利？”

姜肆点点头。

“要吃包子吗？我方才看到包子铺里的包子刚刚出锅，我去给叔叔买两个？”顾衍走在姜肆身边扭头问姜肆。

姜肆停住脚步深深地看了顾衍一眼，那个眼神意味不明，看得顾衍一愣：“师叔？”

姜肆收神，回答：“不必了，我不饿，你去同许辰逸他们说一声，见他们修整一番便回去吧。”

“哦，那师叔，咱们接下来去哪儿？”顾衍问。

“央国北境。”姜肆回答。

央国北境？顾衍停下脚步反应姜肆的这四个字，姜肆当初便在这央国北境里关了三年，看似闭关，实则是自行关押，按理来说这个地方姜肆应该这辈子都不想踏足了才是。

“神仙哥哥！”

脆生生的声音又想起，顾衍扭头一看，小阿珩正抱着姜肆的腿朝他撒娇。

“神仙哥哥好生厉害，是不是以后我们都没有危险了？”

姜肆揉了揉他脑袋，但是并没有笑，竭尽全力地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严肃，轻声道：“是啊，你们安全了。”

“好啊！神仙哥哥人长得好看，法力又高深，我以后定要做一个神仙哥哥这样的人！”小阿珩拍手叫好。

姜肆被小阿珩的笑容晃了眼，多好的孩子啊，几年之后，钟林秘境破，是不是便都不存在了呢？

云渺山，槐花，四国三派①，还有顾衍……

都不存在了。

姜肆开口道：“修仙很累的。”

小阿珩回答：“可是我爹说，修仙之人可以长生不老，寿与天齐，这难道不好吗？”

姜肆嘴角硬是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没有回答小阿珩的话。

顾衍站在一旁看了许久，见姜肆的眉宇之间略有疲惫之色，开口道：“师叔，不如我送你去驿站歇息一会儿？”

姜肆确乎是有一些累了，钟林秘境的结界非同小可，如今姜肆的灵力都快要被榨干了，现在恐怕连顾衍都打不过。

姜肆回到刚刚来白玥城时吃面的那家驿站，开了一间房，进屋也不顾梳洗，倒头就睡。

他的体质特殊，平常人修炼的时候还需要打坐，将灵力慢慢渡为己用，姜肆不一样，直接躺下睡觉就可以。

他以前怀疑过为什么，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血脉的问题了，玉照族说着是人族，实际上是上古妖族经过长时间演变进化而来的，脱离了种族的差异，一水儿的全是人类样貌，有的族人甚至都快入土了，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只狐妖还是猫妖。

但体内流淌的都是纯纯的妖血，而像姜肆这种妖人混血，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天辟地头一个。

玉照族血脉……姜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那么他的那个传说中的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妖呢。

容不得他想太多，他的头一沾枕头，眼皮就开始上下打架，灵力透支得太多，没过多久姜肆便进去了梦乡。

顾衍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姜肆的房门，见姜肆躺在床上睡着了，深提一口气，屏着呼吸洗了一块温毛巾，将姜肆的琉璃镜摘下，放在枕边，轻柔地给姜肆擦脸擦手。

若是平日里顾衍稍微近一步，姜肆便醒了，如今这么大动静还没醒，可见是真的累着了。

顾衍看着姜肆，叹了一口气，上手又把他的发冠摘下，发冠一落，姜肆丝绸似的墨发便散落下来，顾衍的指尖划过姜肆的头发，竟然出奇的顺滑。

他就忍不住摸了一把，又凉又滑的，顾衍仔细想了想，就连皇家每年限量的上好丝绸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