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照 二（1 / 2）

顾衍仰着头，没看见姜肆略有一些僵硬泛红的脸颊，他叹了一口气道：“师叔，我以前离开东尧的时候，对父皇和母后并没有感觉到不舍，但是对你不一样。”

姜肆默默地转过身去背对着顾衍，他一直觉得顾衍作为一个晚辈确乎是太黏着他了，不会真的把他当爹看了吧。

那前些日子姜肆要收顾衍当干儿子，他为何不肯？难道是因为顾衍身为东尧太子，不能随便认爹？

也是，那样东尧皇室不就乱套了吗。

姜肆干巴巴地说：“是吗。”

顾衍点点头：“对啊。”师叔，我心悦你。

这后半句在顾衍嘴边转了好几转，还是给咽下去了，师叔出身名门正派，不染尘埃，不厌恶断袖是一回事，不厌恶成为断袖是另一回事。

顾衍完全不知道姜肆把他的意思彻底曲解了。

后半夜，姜肆静静地躺在床上，身后传来了顾衍均匀的呼吸声，姜肆回头看了一眼，顾衍的胸膛有规律地一起一伏，俊朗的脸庞被月光映得雪白。

应该是睡了。姜肆心里想着，托起手掌给顾衍布了一层保温结界。

完事之后自己如何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索性地点亮了蜡烛，从储物袋里抽出一本书，在烛光下翻着。

烛光微弱，顾衍悄悄地掀起眼皮，见姜肆倚在床头，一头墨发无拘无束地散落，微弱地烛光让姜肆的五官看上去柔和了些，仔细看还能看见细小的睫毛。

结界内暖洋洋的，顾衍心中突然有一个念头：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师叔的心思，是不是在他心里，也会有一点在乎我？心悦我？

哪怕有一点点呢。

顾衍这么想着，眼皮真的就越来越沉，慢慢合上了，结界内暖烘烘的，困意真的就涌上来了。

姜肆执着书，没有丝毫的困意，书中的内容他早已烂熟于胸，但是还是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

五千多年白衣道袍以一己之力封印上古凶兽邪祟，五千年后，难道这个功标青史的人就要换成姜肆了吗？

书中写到：钟林秘境，非上古妖族至精至纯血脉不能封印。

姜肆心里翻了个白眼：放屁，老子明明就是个混血，还不得是让人给拉过去硬逼着为苍生捐躯。

不过这玉照族是上古妖族的后裔不假，但是经过漫长的岁月，真正的上古妖族血脉已经所剩无几了，与他素未谋面的父亲，又与上古妖族有什么关系呢？

姜肆自认为自私的很，胸无大志，从没想过要拯救苍生，只想安安稳稳浑浑噩噩地度过此生足矣。

但这种心态似乎在这些年悄悄地转变了，如果有一天告诉姜肆，你看看这大好河山，用不了多久便不复存在了，姜肆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舍。

姜肆不知看了多长时间，把书又收到储物袋里，指尖一道灵流打出，击灭了蜡烛，翻身闭眼，准备睡觉。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再不济，到那时候他硬是不去，那些人还能把他打晕了抬过去不成？

第二天一早，顾衍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姜肆昨晚给他布的保温结界不知何时又给收回去了，现在姜肆早已换好了衣服，一袭白衣立在窗前，表情严肃地看着窗外的街道。

许羌那档子事并没有让姜肆厌恶白衣，他该穿还是要穿的。

“师叔，你起的好早啊。”顾衍起床揉了揉眼睛。

“昨晚没睡。”姜肆头也不回道，“你过来看看。”

顾衍连忙起身到姜肆身边向下看去：“咦？这么大点儿小城，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人？难不成这里也有什么不得了的封印要开了，各派加派人手？”

“都是玉照族的。”姜肆回答。

“玉照族？这么多？师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姜肆皱了皱眉，反问：“这么浓重的妖气难道你没闻到？好难闻啊。”

顾衍纳闷了，难闻？这城内昨晚是有冲天的妖气不假，但是今早都已经消失了，消失的干净，根本就感觉不到了。

况且……妖气，还分好闻不好闻？

顾衍摇摇头，回答：“今晨妖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况且师叔妖气是个什么味的，怎么个难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