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并不存在的风(2 / 2)
两人会合后,就着公园免费饮用的生水龙头,在长椅上享受一份悠闲的早餐。
吃完早餐后,利学和去上学,穆特就在那张长椅上眯觉。二人下次的见面会在夜晚,无论利学和的母亲晚上能不能做成大生意,利学和总要到便利店逛一圈的。
以前是为了消磨时间,认识爱管闲事也爱管他的穆特之后,是为了让她安心。
夏天来临,利学和热得受不住,也换上了短袖,第一次见利学和短袖的穆特,顾不得还在上夜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谁弄的?”
利学和瞟了眼自己手臂上新陈均有的圆痕:“另一个老女人。”
穆特皱眉,不敢置信:“她可是你的母亲!”
“儿子再亲,也没有酒亲。”利学和轻描淡写。
利学和的母亲酗酒,尤为喜欢一手点烟,一手斟酒。喝得兴致起来,便抓住利学和的身子,将点燃的那头烟管,往利学和身子上戳。
“她怎么能这样……”穆特的嗓音压低,露出不可抑制的心痛。
“我不是疤痕体质,这种小烟疤,过上一年就没有了。”利学和咬咬唇,安慰笨拙而不高明。
“伤疤会好,不代表烫上去不疼啊!”穆特反驳。
“我不记得了,”利学和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可能我的痛觉神经也不怎么发达?”
穆特指责利学和撒谎的目光直白紧盯他,利学和只得投降认输:“下次她要烫,我躲开总行了吧。”
“你今天晚上在后巷过夜吗?”穆特这才转开话题。
“我先回家一趟看看,如果半小时后不回来,今晚就在家睡。”利学和看了看手表,估摸时间。
穆特站在便利店门口目送利学和骑上自行车,道过再见的利学和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不像是回家,更似离家的错觉。
回到家恰好是十一点整,利学和将钥匙插入锁孔,门却从里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不是利学和的母亲,而是她的一个老主顾,特里什先生。
他浑浊的黄眼珠上下滚动,着实打量了利学和一圈,才让开身子,放利学和进去:“瞧瞧是哪个可爱的小南瓜回来了。”这个恶心的外号让利学和浑身汗毛直竖。
倚靠床板坐着,赤裸上半身的利学和母亲吃吃笑了:“这个可爱的称谓和他一点儿都不相衬。”
“他可是你这块甜心派的儿子,怎么会不可爱呢。”特里什走到床前,与她交换了一记深吻,“我也该回去了,下次再见。”
利学和避开眼,装作墙壁脱落的墙纸非常吸引他。尽管如此,他也能感觉到,带上门前的特里什,阴恻恻的眼神犹如湿滑的蛇,盘在他裸露的手臂上。
“都怪你,本来我可以让特里什先生包夜的。”利学和母亲拿起床头柜旁的烟盒,抽出一支烟。
利学和懒得与她辩解,从衣柜里抱出被褥,准备铺到地板上。
特里什先生,这位光顾母亲足足三四年的老主顾,从来没有包过一次夜。他有一辆中档的车,停在利学和家公寓楼下,每次尽兴后都会回家,哪怕包至深夜11点的费用,与包夜的费用差距不大。
从来没有包过一次夜的特里什先生,无论办事早了或是晚,每次却是堪堪逗留到11点再离开。
眷恋楚拉廉价妓女的嫖客,身心皆是贪得无厌。哪怕甜派再多汁可人,也会有尝尝青涩南瓜的意图。
利学和对这样丑陋的想法心知肚明,可他并不打算遵循祖母、母亲走过的老路。在餐馆做一个侍应生,或是像穆特,在便利店打零工,总能维持温饱的生计。出卖肉体,不是所有纽康民的唯一活路。
“明天你不是要体检吗,记得把体检结果带回来给我看看。”利学和的母亲弹了弹烟灰,吐出一个不大的烟圈。
“我都不记得了,你竟然比我还清楚,真不愧是我的母亲。”利学和讽刺她难得的慈母心。
“废话,你要是成了Alpha,我的下半辈子得多潇洒。”利学和母亲的脸庞,在红过又熄的烟头中阴暗不明。
利学和躺进地板上的被窝,无声冷笑,她的说法好像自己只有成为Alpha,才能是她的依靠,仿佛这么多年派报的酬劳,没有被她拿去花天酒地似的。
狭隘的一居室,在夏天的时节,并不寒冷,也没有垃圾熏天的臭味,可利学和却觉得有些冷。他把头缩进被中,大概是因为缺少了盖在头上保暖的东西,遮挡那并不存在的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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