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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绑架你就眨眨眼(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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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纳托利家的第一个夜晚,睡眠质量一直都很好的我失眠了。---

不是被阿纳托利传染了失眠症,而是因为当我躺在房间里面那张可以并排躺下四个我的公主床的时候,就会想到我和那间不知道藏着多少冤魂的拷问室只隔着一张床和两层地板,我的大脑不允许我就这样闭上眼睛。

现在大概是午夜1点,走廊外面还有两个守夜的女佣,她们从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脸上就保持着非常微妙的神情,现在更是一副很懂的模样。

我张开嘴还没发出声音,其中一个女佣就很懂地笑着对我说。

“老爷还在楼下看书,小姐,您要换身衣服再下去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身上已经穿了四年,被大学宿舍的洗衣机洗得发蓝的白色小熊印花睡衣,果断地摇摇头。

我刚搬来的时候,阿纳托利家的佣人企图叫我夫人,我不得不再三澄清我只是阿纳托利的发小,于是他们就又改口叫我小姐。

不对,他是老爷我是小姐,怎么听起来就像我是他的便宜女儿一样。

在暖黄色的灯光中,阿纳托利的眼圈下的阴影尤其明显,但脸庞的轮廓也柔和了不少,他穿着深蓝色的睡衣,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外文诗集。

失眠症和头痛症是困扰脑异能者的顽疾,然而阿纳托利刚好两样都占还买二送一地赠送了严重的精神衰弱,他一周的睡眠时间加起来可能还没有我一晚上睡得久,两三天不合眼都是家常便饭。

他把这些多余的睡眠时间都用来看书,我记得很清楚,小时候我在他房间玩困了就睡在他的床上,那时候他在看书,等我半夜因为口渴醒过来的时候,他仍然在看书。

从天文到地理,无论神学还是哲学,小说还是诗歌,阿纳托利什么书都看,什么都看得懂,当我拼音还认不全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看父亲那本买来垫桌脚的存在主义哲学了。---

“怎么,床垫底下有豌豆吗?”

他看到我蹒跚着走过来,抬起头笑着对我说。

我又不是豌豆公主,要不是惦记着那个地下拷问室,哪怕在我床垫底下放榴莲我都睡得着。

“你老实交代……”我瘫进软绵绵的沙发里,有气无力地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问道,“你那个拷问室里到底死过多少人?”

“那只是个装饰,怎么会死过人呢。”阿纳托利摊开手,一脸无辜地解释道,“古代贵族家里都会设置这么个房间,这叫复古的情调。”

“……”

合着原来又是我不懂情调了。

从绑架play到在家里放挂满刑具的拷问室,我超棒的青梅竹马阿纳托利先生可真是个情调小天才,这让我不得不期待他接下来还有什么新的情调操作,只要别把我的小命也情调没了就行。

“毕竟,我也不能把垃圾拿到家里来处理啊。”

他微笑,又补充了一句细思极恐的话,我已经放弃思考了,因此也没有感到害怕。

“我失眠了,”我说,“你有安眠药吗?吃了倒头能睡三天三夜的那种。”

“你就不怕睡上三天三夜的时候,我把你卖到红灯区去吗。”

“……你不会做赔钱生意的吧?”

我试探着反问,把我这种不知道哪里是前哪里是后、脸长得一般还毫无情趣,甚至超龄到连算成雏儿都过了好几年保质期的女人卖到红灯区,恐怕不赚钱还要倒贴钱。

他愣了一下——他居然愣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

我永远都搞不懂他的笑点,就像他也搞不懂为什么我看悲伤的电影会掉眼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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