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幸运怎么不去买彩票（八）（2 / 2）

当戚桑走到二楼的时候，他看到了地面上延伸的星星点点的血迹，沿着那血迹他看见了两具监察委员的尸体，以及跪坐在尸体旁边的少年。

“人来之于尘土，而归之于尘土……”

少年大概十六七岁，消瘦，眼窝深陷，眼圈下堆积着长时间熬夜或是失眠的青黑色阴影，他将手掌覆在尸体失去眼球而凹陷下去的眼皮上，呢喃着悼词，双眸紧闭，神情充满了真实而虚伪的悲伤。

“这空虚的躯壳将被蛆虫啃噬消亡，但他们的灵魂已经远离他们的罪恶，仁慈的「女神」会引领他们前往赎罪之地。”

“啊……这充满了喜悦的痛苦将永恒相随。”

那是「塔耳塔罗斯」审讯部副部长，A级脑异能者，申东辉。

虽然年轻，但申东辉的危险程度甚至远在S级异能者的戚桑之上，戚桑只会对敌人使用异能，且异能的发动需要以「接触」作为媒介，但作为脑异能者的申东辉，发动异能只需要动动脑子就够了。

脑异能者大多都是不可理喻的疯子，他们多智近妖又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被头痛症和失眠症困扰，时刻处于狂躁和抑郁的边缘。

即使是戚桑，对这个精神异常，笃信着怪异宗教的小神棍也有所忌惮。

“好久不见，戚桑先生。”

戚桑没有说话，在原地用警惕而冰冷的目光凝视着他。

虽然他还算喜欢孩子，但面对这种披着少年的外皮，内里是不可名状之物的怪物，戚桑并不想和他多作无谓的交流。

“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不会和首领说的。”

“……你指什么？”

“当然是戚桑先生放走了通缉犯和他的同伴，又害得监察委员第13小队几乎全军覆没的事情呀。”

“无所谓，是我的疏忽，我愿意接受伦理机关的惩罚。”

“和戚桑先生这样毫无幽默感的人讲话真累，我只是开个玩笑。”少年眯起眼睛和善地笑了笑。

“你们审讯部的人到现场来做什么？我觉得我还没有被伦理机关忌惮到需要副部长来亲自监视的程度。”

“我并不是来监视您的，戚桑先生，我只是想见一个人……”申东辉语气有些遗憾，“不过我来晚了，她已经离开了，虽然我通知了外面的警官们，也没有拦住她。”

“她？”

“就是和您的「杨臻阿姨」很像的那个姐姐呀。”

不知为何，唯一曾经给予他温度的那位女性、他所珍视并深藏在心里的名字从面前的少年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戚桑感觉到了一种无端的愤怒。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是秘密，但告诉您也无妨。”

伪装圣职者的年幼魔鬼伸出手指抵在嘴唇上，发出掺着剧毒蜜糖的嗤笑。

“「永恒之女性，引我等向上。」”

戚桑记得这句话。

这是以各种各样的语言、各种各样的字体写在伦理机关每一间实验所的墙壁上，箴言般意义不明的文字。

当他生活在那地狱里时，每天抬头看到的风景就只有这鲜红色的文字。

最终他真的见到了，那名能够拯救他的「永恒之女性」，但他却没能抓住她的手，也没有像她所希望的那样，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活着就已经是恩赐，又能奢求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