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一)(2 / 2)
“乖孩子总是有糖吃,”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我总觉得他会用力捏碎我的脑壳,吓得动都不敢动,“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勇敢,面对S级异能者也不害怕吗?”
“开什么玩笑,我超勇的!”我自豪地拍了拍胸脯,别看我现在这么怂,小时候也是为祸一方的熊孩子王,就算是比我年长的男孩也能被我揍的满头包——但是没敢揍过阿纳托利,他好像天生就是我的天敌。
阿纳托利在我也不好意思继续看刚才的电影,青梅竹马也没亲密到可以一起看黄片的程度——不,真的不是黄片,是有生命大和谐情节的电影,于是我若无其事地换了频道,开始看无聊的早间新闻重播。
而阿纳托利则在坐我旁边,一边喝女仆端来的红茶一边看书。
“你在想什么?”相安无事地过了10分钟,阿纳托利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我……?我什么都没想啊?”
这家伙是有读心术吗?我刚刚确实在装作看新闻的样子想事情,不过是因为新闻太无聊了开始胡思乱想而已。
“你在思考问题的时候,眼睛总会不自觉地向上瞟,当然,说谎的时候也是。”他连头都没抬。
我知道他的观察力确实很强,但是为什么要浪费在我身上,你是有多无聊才会观察我的这种小动作啊。
“好吧,我确实在想……”
“戚桑为什么会认识你母亲的事情。”
“肯定是雷伊兹那个大嘴巴和你说的吧?你明明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当然想啊,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笑着说,“我没有见过杨臻阿姨,关于她的事情我也没有调查过。”
“你……!”
我算是明白了,他只是想戏弄我而已。
别说是阿纳托利了,就连我也没见过我母亲,我母亲和阿纳托利的母亲一样,都是泛黄的老照片上久远的记忆,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阿纳托利和他的母亲有过一同生活的幸福时光,而我从记事开始母亲就已经不在了。
只有一张母亲抱着还是婴儿的我在病床上唱歌的照片,和父亲卧室里他们的结婚照,证明我的母亲是确实存在过的。
她的名字是杨臻,我之所以会叫“笑臻”,大概是因为父亲想用这个名字来纪念我的母亲吧,她笑起来的样子确实很美。
“我想看一段你的记忆。”我说。
“嗯?”阿纳托利并没有惊讶,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仿佛早就知道我会提出这种要求一样。
我怕他不同意还把他以前的承诺搬出来,“你说过你没有想瞒着我的事情,所以你会同意的吧?”
“我当然我记得我自己说过的话,我也确实没有想瞒着你的事情,”阿纳托利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猫,将脑袋凑到我旁边,拨开头发露出额头,“请随意欣赏。”
“放心,我对你那些反政府的阴谋没有兴趣,我发誓我只看某一天的一小时之内的!”
我思来想去,最后选择了他15岁离开我家之后的那一小时之内的记忆。
我将手指抵在他的额头中央,从指尖凝聚起的光芒缓缓聚合成一个小小的晶蓝色泡泡。
这是我的二阶异能「记忆重构」的一部分,可以读取记忆,只有我能看见这个记忆泡泡里面的东西。
黑色的车、鸟嘴面具人、面无表情的阿纳托利,阿纳托利上了车,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一小时内都是他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向车窗外看风景的画面,甚至一句话都没和周围的人说。
“……”
“还满意吗?”
“你该不是在耍我吧?!”
我和他复述了一遍我看到的东西,然后愤愤不平地说,“你肯定对你的记忆做了什么手脚!”
我现在就像是无理取闹的泼妇一样,我并不是一直都怕阿纳托利,只要他心情好,或者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我就可以无限制地像小时候一样犯熊,撒泼打滚都行。
阿纳托利并没有生气,而是耐心和我解释。
“那个时候我在赶路,坐几个小时以上的车不是很正常吗?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直接问我不就好了。”他又补充说,“但杨臻阿姨的事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对你说谎,你知道的,笑臻。”
他确实没对我说过谎,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干脆就不说。
“我不是想从你那里知道妈妈的事,我……”
我是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他失踪的十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母亲的事情让我突然意识到,我根本就不了解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人的记忆本来就不可能完全清晰,而我所能读取到的记忆的清晰程度也取决于被读取者的记忆力,对于正常人来说,越久远的、越是无关紧要的记忆就会越模糊。
我知道他都记得,脑异能者的记忆力就和超忆症患者一样可怕,哪怕我问他的事情精确到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某秒,他也会一点不落地全部回答出来。
不然我所看到那个在车上看风景的记忆也不会如此清晰,就连他在那一小时内撩头发或是转动眼球这样下意识的细微动作他自己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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