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两个多小时，他一个大个子坐在走廊像个门神，女学生们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接洗笔水的次数明显增多了，就为了经过他身边多看几眼，也有女学生见他低着头打瞌睡，拿出手机火速偷拍一张。

壮壮把他拍醒时，他坐着补了一觉，坐着睡觉是蹲犯人练就的本事。

“小舅！醒醒！我下课了。”壮壮有点过意不去，他并不知道海城坐一上午其实并不完全是为了陪他。

海城睁开眼，抬头就看见壮壮身边站着的程清泉，他立刻清醒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海城摸了摸后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程清泉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海城的心跳又漏跳一拍。

“我们走吧，这凳子放哪？”海城拿着凳子，说话的时候，不太敢直视程清泉的眼睛。

“你下午还来吗？来的话就放门口吧。”

下午还来吗？海城问自己，他本来准备下午回家看部电影，晚上再叫发小涛子出来喝个酒，做点周末该做的事。

“来！舒昱涵第一天学画，我再陪他一下午。”

“小舅你真好！”壮壮可感动了。

海城心里有鬼的笑了笑，把凳子靠墙放好：“走吧。”

三人一路往停车场走，海城走在前头，身后程清泉和壮壮有说有笑的，他竖着耳朵听，也不好意思回头，到了车旁边，他第一件事给程清泉打开了驾驶座后排的车门，壮壮自个熟练的溜上了副驾驶。

“我能从右边上吗？”

程清泉看着海城那辆底盘很高的路虎，尴尬的笑了笑，轻声的询问。

“可以可以。”

海城虽然有点不明白，也立刻去帮程清泉开了副驾驶后排车门，程清泉把背包放进座位，左腿先迈了进去，坐好后，再用手把右腿拉上了车，海城觉得他上车的姿势有点奇怪，但也没多问。

海城先把车开到一家叫六六顺的餐馆，发小大林开的店，正好在这附近，因为味道好在网上火了，天天爆满，一般食客位置都订不到，可海城不同，随时去随时有位置，大林留了个包间，发小专用。

“不是去买画材吗？怎么到这来了。”程清泉有些不解。

“程老师，饭点了，我们先吃个饭吧。”海城从后视镜里看他。

“不用了吧，陪你们买完我自己随便吃点就行。”

海城冲壮壮使了个眼色，壮壮连忙转头趴在靠背上，眨着眼睛看着程清泉：“程老师，我们一见如故，您就赏脸陪我吃个饭好不好？”

程清泉最容易心软，他笑着点了点头：“好。”

他们穿过门口排队的人群，又穿过大堂爆满的食客，到了发小专用包间，包间里的墙上还挂着他们六个发小的照片，程清泉一眼认出了十七岁的海城。

“这是你吗？”程清泉指着照片看向海城。

“程老师好眼力。”海城看着照片，有些感慨：“八年前照的，时间过得真快。”

海城见程清泉盯着自己的照片看，有些不好意思，照片上17岁的他笑得没心没肺的，特别傻。

“来，程老师坐下吃饭吧。”

海城为程清泉拉开椅子，程清泉把视线从照片上挪开，对着海城点点头，扶着桌沿坐下，壮壮在一边已经磕了半小碟瓜子，孩子学了一上午画是真饿了，海城叫来服务员点菜。

“程老师有什么忌口吗？”

“我……不能吃辛辣，帮我点一个不辣的菜就行，其他你们点吧。”程清泉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愿给别人造成麻烦。

“程老师喝什么？”

“喝茶就行。”

海城对店里菜的口味熟悉得很，点了五菜一汤，全是没有一丁点儿辣椒的，又叫了一瓶椰子汁，一瓶玉米汁，他在画室看见程清泉身边放有装椰汁的利乐盒，猜他是爱喝椰汁的。

当海城把椰汁放在程清泉面前时，程清泉有些惊讶，海城没猜错，程清泉最爱喝的就是椰子汁。

五菜一汤上齐，程清泉看着一桌没辣的菜和杯中的椰子汁，觉得眼前的大高个很细心，并不像他自己形容的那样是个粗人。

这家店不愧是受欢迎的名店，味道非常好，程清泉食量小，平时最多也只吃一小碗饭，今天吃了一碗半，壮壮狼吞虎咽的吃了三碗，海城今天心情好，结结实实的吃了五碗。

程清泉看着海城吃饭，有点惊讶于他的食量，但又莫名的很喜欢看他吃饭的样子，吃得真香。

大林不在店里，他们吃完饭结了帐就走了，没在店里多做逗留，上车时，海城为程清泉拉开的是副驾驶后座车门。

为了把画具买全，他们去了市里最大的画材店，一路上海城有细心留意程清泉的腿，发现他走路有些微坡，右脚落地时好像不太敢用力，画材店有两层，海城看着通往二楼的楼梯，皱了皱眉，把壮壮拉到一边，小声叮嘱：

“上楼看着点你们程老师，他的右腿好像受伤了。”

“哦，好嘞。”

壮壮看见程清泉准备上楼，赶紧过去，仔细看，程清泉上楼的姿势确实有点迟钝，壮壮全程小心的陪在一边，直到程清泉安全上到二楼。

有程清泉在，他们买到的都是最实用性价比最高的画材，海城让壮壮专心护着程清泉，自己又背又拎的把东西放上车。

下午海城又坐在画室门口，当了一下午门神，一中午相处，两人熟悉了些，程清泉给他换了张更舒服的靠背椅，把自己的坐垫拿给他垫，还给他倒了水送出来，海城想着他腿疼，不想他多走动。

可是自己喜欢的人倒的水，喝起来如此甘甜，他无法拒绝。

下午放学，海城本想送程清泉回家，程清泉说自己有车，早晨开车来的，于是他们一起去停车场拿了车，海城一直看着程清泉的车驶离视野，才驱车离开。

壮壮一上车就睡着了，到家海城也不忍心把壮壮叫醒，抱着熟睡的侄子送到卧室，可把海莉吓了一跳，知道儿子只是睡着才放心。

海城把买的画材都拎进壮壮的书房，海莉给他热了饭菜，他边吃边给海莉介绍画室的情况，把程清泉由里到外夸了一遍，海莉听说儿子的美术老师这么好，特别高兴，一个劲的给他夹菜。

海城回到自己家时，已经晚上9点，他把海莉给他带的菜放进冰箱，按下蓝牙音箱，选了首my one and only love一遍遍的循环，醉人的萨克斯风带出john coltrane的深情低唱。

the very thought of you makes my heart sing

一想到你，我的心就开始吟唱

like an April breeze

如同四月的微风

on the wings of spring

穿过春日的羽翼

and you appear in all your splendor

你出现时光彩照人

my one and only love

我今生唯一的爱人

冲完澡，他从冰箱里拿出瓶冰水，坐在餐厅的吧台椅上，边喝水边翻出下午他问程清泉要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号，鼓起勇气，发送了好友申请，他盯着手机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十分钟后，程清泉通过了他的申请，他立刻拿起手机开始打招呼。

海：程老师，我是海城。

程：嗯，你好。

海：今天谢谢你陪我们去买画材。

程：举手之劳而已，谢谢你中午请我吃饭，很美味。

海：你想吃了随时告诉我，我让朋友给你留位子。

程：（笑脸）

海：今天看你的腿有点不舒服，是扭伤了吗还是？

程：嗯……

海：对不起，不知道你的腿受伤，还让你陪着买东西。我这有瓶很好的药酒，治疗跌打损伤很有效果，下次带给你。

十五分钟过去了，海城已经躺到卧室床上，程清泉才回复。

程：谢谢你，今天累了，早点睡吧，晚安。

海：晚安，好梦。

程清泉没有再回复，海城也没兴趣再看其他消息，按黑了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