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春风（4）（2 / 2）

“真亦假来假亦真。”周杭抑扬顿挫地念道，“就叫这个，好不好？”

贾帅帅伸直胳膊，欢呼起来：“好诶！！！”

丰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不好！！！”

“投票表决，喜欢贾亦真的举手！”

贾帅帅站到门框上，举起小肉手。

周杭举着手，把小朋友从门槛上拉下来，抱进怀里，扬眉一笑：“两票对一票，我们赢了。”

“不行不行，你还小，不能算...喂！浑小子！”丰老头急得满头大汗，瞥见在外面晒太阳的范无救，连忙挥手，“这儿呢，过来！”

白云观依山而建，三清殿在最高处，向下延伸出长长的阶梯，范无救坐在台阶边缘，双腿悬空，听见呼唤，单手撑地，身体顺势一跃，站定后向老少三人走来。

周杭被他翻飞的黑袍闪了眼，这个人的动作如此干净利落，就像...就像会飞一样。

他生得很挺拔，仿佛哪根劲竹修出了人形，步态也潇洒得很，不疾不徐，这才叫仙风道骨吧？如果没有伤到眼睛，应该是个眉眼俊朗的男人，天命真是难以揣测。

周杭脑袋里冒出很多念头，互相撞来撞去，直到怪人行至面前，用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问：“在想什么。”

撞来撞去的念头“砰”一声绽开火花，炸得周杭突然失去了表达能力。

他没听错，他绝对没听错，怪人在面纱后笑了一声，才用平时低哑的声线说：“道长。”

丰老道把事情经过捋了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问：“你说，摸着你胸口的良心说！这名字怎么样？是不是也不怎么样？！”

周杭托住下巴，目光炯炯有神盯着范无救，反正对方看不见，他也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期待。

“假亦真，好名字。”

怪人面朝周杭，暖阳覆在他蒙面的黑布上，晕开一轮又一轮光圈。

周杭刚把头偏开，丰老道气急败坏地跳脚：“浑小子！看我眼色行事，我再问你一遍，这个名字怎么样？”

他的甩上天去了，范无救垂首，实话实说：“道长，我瞎了，看不见你的眼色。”

周杭先是“噗嗤”笑出来，又讳莫如深地捂上了嘴巴。

丰老头倒是一点也不忌讳，直接跳起来指着范无救的鼻尖：“你个睁眼瞎！气死我了！白养你到这么大！浑小子！”

指指周杭：“浑小子！”

指指贾帅帅：“小浑小子！哼！”

丰老道被气跑了，左右范无救已经习惯他这副脾气，无奈摇摇头，摸着三清殿的门槛坐下，继续晒太阳。

对光看去，他凹陷的眼眶更加明显，贾帅帅被两个人挤在中间，害怕地蹭到周杭身上。

半晌，范无救说：“其实刚才你笑也无妨，我的确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了。”

周杭搂着小朋友，斟酌着语句道：“你还年轻，肯定能治好的。”

“是吗？”

简短两字让人听来如堕冰窖，范无救捉住周杭的手，越过贾帅帅，往自己脸上探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