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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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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潋挣扎了一下,爬起来摸着鼻子,也不敢多计较岳护的“谋杀”行为,赶紧解释道:“这几年到我们山东做生意的人不少,很多人给我爹投了拜帖想要求个方便,我想着我爹肯定不会见他们,就私下接了拜帖同他们聊几句,这些人怎么也得意思意思。都是商人,手头宽裕得很,出手也大方……这么几次下来,我就攒了这么点银票。一共九千七百多两。”

沈潋的神情是十二分的可怜,若是平时,岳护心弦一松,也就过去了。可是此事事关重大,又可能牵连到沈之期,岳护实在不能等闲视之,仍然面色沉沉地质问:“你接了拜帖收了银子,必得替人办事。可是商人涉及颇多,你私自处理,万一让老爷被御史抓了把柄如何是好?你自己贪财也就罢了,老爷的一世英名如何能葬送到你的手里!”

岳护维护沈之期,沈潋是知道的。毕竟岳护父亲岳营栾是沈之期的亲信仆从,岳护本人又是沈之期一手带大,沈之期待他比待沈潋更为优厚,又对其信任非常,这才让岳护陪伴沈潋左右,贴身保护。可是维护到这个程度,沈潋开始怀疑两家是不是抱错了孩子,看起来,岳护对沈之期才更有孩子对父亲的尊敬和爱戴啊。

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沈潋一咕噜坐了起来,顾不上整理被岳护弄皱的衣领,赶紧扒到岳护的身上,讨好地回答:“爹爹的事情,我哪里敢插手。不过是和他们见一面,听听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大多数都是要爹爹批个通行证,方便货物进出运河罢了。与人方便的事,爹爹一定会做的。可是爹爹事务繁忙,事情堆得多了,有的时候实在处理不及,那些人还以为爹爹有意苛待,便上门来拜谒,求个交情。我也没做什么别的事,就是把这些人的文书往爹爹跟前摆一摆。事情处理得快了,他们当真以为爹爹求财,一个个地往上赶。其实也没什么必要的,不交贿赂,至多三天,也就批下来了。”

她在岳护身上粘得厉害,岳护推了两推仍是没推开,便由了她去。低下头问她:“商户奔波往来也不容易,你就这么坑别人?”

沈潋从他肩膀上抬起脸来,眼里满是细细碎碎的狡黠:“你不知道,能走运河,又迫不及待的,多半运的是大宗货物,一个个穿金戴银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呢。我看着眼馋的很。坑他们一坑,对于他们又不算什么,我换点银两还能得个乐子。小护,你别怪我好吗?”

沈潋爱财,已经是济南城里的司马昭之心了。岳护知道,以沈之期沈大人的品行,给自己的妻儿留点银子基本是白日做梦。但是沈潋小小年纪,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本身也不值什么,哪怕是一般人家的女儿,也都有几样的。偏偏沈潋什么都没有,每次只能巴巴地守在小摊前。摊主看着可怜,加上对沈大人的敬爱,悄悄地往小沈潋手里塞点什么,结果每次都得被明察秋毫的沈大人送回来。小沈潋眼泪汪汪,跟在父亲身后,将哭不哭,眼睛红得像是只小兔子,却偏偏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岳护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当初那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顶着诗礼传家的家训,怎么养成个厚颜无耻的无赖性子?

沈潋脖子都酸了,也没等到岳护的回应,干脆继续趴在他身上装死,手指还不甘心地一下一下戳着岳护的腰。岳护经年习武,浑身上下都结实非常。唯有腰心的一部分肌肉仍然十分怕痒,沈潋便总是对这一部分上下其手。

腰间传来阵阵的痒,岳护总算是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在自己腰上玩得不亦乐乎的沈潋,心里百感交集。而后他长叹一口气,低低问道:“明明我长你三岁,为什么你总喜欢叫我‘小护’呢。”

沈潋心里一松,明白这一关算是过了,但还是在岳护身上趴着不起来,心里想着:“不然呢,叫你‘岳父’让你白白占我便宜么。”但嘴上还是乖乖的:“因为我喜欢你啊。”

岳护陡然一僵,而后重重地把她推开,仓促地整理着衣服,转身肃然道:“别这样说。”

他这样的态度,沈潋已经习惯了,不过也从未放在心上。毕竟沈潋说喜欢就像是说天气,毕竟沈潋的喜欢已经不温不火细水长流地贯穿了她的整个十八年,毕竟沈潋一直坚信岳护会永远同自己一道,去看“铁马秋风塞北,杏花春雨江南”的万里河山。

所以即便是三番五次地被岳护这么不解风情地推开,沈潋也只是觉得岳护的脸皮也实在是太薄了点,并不曾多想。

从大床上跳下来,踢踢踏踏蹬上鞋子,沈潋一把推开门,径直迈了出去。走了两三步,才堪堪回身,从门框边探个头出来,看着仍然在角落独自负气的岳护,吹了个口哨,戏谑道:“走啦,吃饭去,难不成真要我给你端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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