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1 / 2)
冯化吉是个厚道人。---
那日他看沈潋摩挲坠子时二人的神情,便知道这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有情鸳鸯。
沈潋满面泪痕、昏迷不醒,岳护的神情是压都压不下的暴虐。他告诉岳护个中缘由后,岳护既震惊又心疼,既愤怒又庆幸。那样子,分明是想要把怀中人按到心口里的百般疼惜。
他宽慰岳护,沈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胆识智计,实在是天纵之才,如今朝中形势险恶,沈潋如此智慧,定能化险为夷、遇难成祥。假以时日,取袁晛而代之也未尝不可。
饶是他如此赞扬,岳护完全无动于衷,只是温柔地用汲了冷水的湿巾敷上沈潋已经明显淤青的额头。
冯化吉明白过来,大抵对于岳护而言,这个人未来如何根本不必去管,时乖运拙也好、荆棘塞途也好,他都会陪她走下去。他只是不想让这个人在眼下受任何委屈。他想她好好的。
额头的温度不低,帕子过一阵便温了起来。岳护转身到客栈后院的水井里打了一盆寒意刺骨的水,将那帕子浸湿了,拧至半干,轻柔地覆上那处淤青。如此反复几次,岳护修长的手指竟然被冻得通红。可他仍然不知疼痛、不觉疲倦、不嫌麻烦地继续着。到沈潋醒来前,岳护已经换了三四盆水,拧了十几次巾子了。
所以看着岳护在沈潋无事醒来之后突然凶神恶煞的转变,冯化吉一边是理解岳护,一边是同情沈潋。但终归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心心相印的,遇到些许问题,不过是风月情趣,玩玩闹闹也便过去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谁知道情况会变成这个样子!
眼见着二人不光午饭没下来,连晚饭都想分开吃了,冯化吉心中不免焦灼起来。---
他先是唤阿来将岳护的晚饭多备了一份送上去,而后自己端着沈潋的一碗清粥到了沈潋房前,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
沈潋恹恹地,躺在床上懒得动弹,听见有人来,被子一拉脖子一缩假装不在。冯化吉丝毫没有眼色,将粥碗往桌子上一放,便搬了凳子坐到沈潋床前。
沈潋见避不过,这才坐了起来,应承道:“不知冯兄到来,小弟失礼。”
冯化吉也不介意,径直问道:“贤弟的额头可好些没有?”
沈潋朝头上摸了摸,淡淡道:“托冯兄洪福,好多了。”
冯化吉感慨道:“唉,贤弟今日真是撞得狠了,贤弟自己不知道,那么大一个包!又青又紫的,看着真是渗人,愚兄还以为多少得好上个个把月方能消去。眼下看贤弟这淤青可散了许多,约莫着至多六七天也该好全了。真是多亏岳贤弟细心,专门打了井水来为贤弟冷敷,否则贤弟一个姑娘家,细皮嫩肉挨着疼痛不说,顶着这样难看的东西见人,真是可怜极了。”
沈潋先是懵懵地反应不过来,而后猛地转头看向冯化吉,大惊道:“他竟帮我处理过了吗?”
冯化吉仍然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无辜样子:“怎么?岳贤弟还不曾告诉过你?唉,也可怜他一双手,生生冻得通红,只怕是十分不好受啊。”
沈潋立刻翻身下床蹬了上鞋子便跑了出去,匆忙对冯化吉道:“冯兄的意思我明白了。冯兄恩情,感激不尽!”
冯化吉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
电光火石之间,沈潋却仿佛经历了一场人生的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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