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1 / 2)
席封平望着车厢里恨不得直接瘫在岳护身上的沈潋,内心极其复杂。---
租赁马车的时候,小厮问他们需要几辆,沈潋将一根手指伸得老高,还美其名曰方便车上议事。他当时简直被猪油蒙了心才鬼使神差地同意……现在看来,沈潋根本就是单纯地想找他的不痛快。
“不知廉耻!”席将军咬牙切齿地骂道。
岳护有些尴尬,想推她下去。
沈潋从岳护身上坐起来,反手一搂他的脖子,明目张胆地亲了两口,也不管他越发僵硬的身体和愈见滚烫的面颊,眯着眼睛闲适地说道:“佳人在侧,我又并非入定老僧,自然是不能坐怀不乱。美色在前,罔顾廉耻才是人之常情。何况我们两情相悦,日后红烛昏罗帐里更要没个正形。自然比不得席将军如此正人君子。可惜,这般不解风情,只怕即便将军不想,也要继续‘正人君子’个几十年,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尝一尝夫妇敦伦的滋味呢。”
岳护脸上的火已经烧到了耳朵,忍无可忍地别过脸,完全无法直视,但心里雀跃得厉害,忍不住地紧了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
沈潋越发得意。
席封平却气得头顶升烟。一撩帘子对着外面的小厮喝道:“席粲停车!”而后抬起下巴,对着伤风败俗的沈潋冷冷说道:“滚下去!”
沈潋摸着下巴,疑惑地说道:“我恍惚记得,这车钱,仿佛大约好像,是我出的。”
席封平立刻从荷包里掏了一块银子,扔到地上,怒道:“拿钱快滚!”
沈潋从善如流地将银子捡起来,拉过席封平的袍角擦了擦,装进自己的荷包里,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坐好,雷打不动。
岳护以手抚额,无颜以对。
席封平简直想直接掐死她。
沈潋还算是个拿钱办事的人,占了两把便宜便赶紧见好就收。慢吞吞地从岳护身上挪下来,转手抽了个包袱,垫到膝盖上,以手撑头,认真地盯着席封平,缓缓说道:“令尊是前任浙江按察使,席将军此前又担任过几年的游击将军,对浙江局势定然十分熟悉。”
席封平见她端正了颜色,也不禁认真起来,严肃道:“不错。”
“倭寇从何而来?”
席封平嗤笑一声,她也不过如此。---有些轻蔑地道:“自然是从日本而来。”
这人有病吧?
沈潋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问的是登陆的地方。”
席封平一愣,脸上竟然罕见地泛起一点红,半晌才踌躇道:“应是平湖。而后向杭州进逼,大肆劫掠之后逃向淳安。此后便行踪不定,四处游荡。”
沈潋点点头:“怪道是州府军队竟久无捷报。浙江七山二水一分田,倭寇劫掠百姓后,随便往哪个山头一躲,有抢来的粮食果腹,在山里待个把月都不成问题。州府军队调动不便,又不能像他们似的往山里钻。况且就算真的进了山,林木丛生的,敌暗我明,能抓到人才有鬼。”
她想了想,又问道:“那倭寇大约有多少人?”
席封平皱着眉头说道:“最初约莫只有四十人左右,大抵固定在杭州府内,可是后来不知为何,竟像是四处开花一般,近海的绍兴府、宁波府、台州府、温州府等皆有活动。时至今日,到底有多少也实在说不清。不过应是不超过五百。”
沈潋仰起头沉思着,口里说道:“五百倭寇。上万的正规军队竟然在五百倭寇面前束手无策。数千的百姓竟然被这五百倭寇折腾得民穷财尽。看来这些倭寇也还有些本事。”她目光一转,望着席封平,眼含笑意:“不知席将军是否与这些倭寇交过手?”
席封平面色一凛:“自然。数月前,我率着几十个兄弟遇到过一批倭寇,不过十数人,但战斗力极强,擅长单打独斗。我们以多攻少,也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苦战一阵,弟兄们气力不支,被他们逃到山里去了。”
他眼神凶狠,分明是不甘心的模样。沈潋坐直了,拍了拍他的肩,表示理解,而后吸了一口凉气,感叹道:“看来这些蛮夷的战斗力还挺强。州府军士即便是正面迎敌,怕也是颇为费力。日后还是避开正面交锋的好。”
她卷了一束岳护的发丝,挑起来颇为喜欢地把玩。岳护见她在聊正事,也不阻止她,由着她开心。席封平眼神晦暗,分明是不满但又无法直说的样子。
沈潋想了想,遗憾地放过了手中的发丝,坐定了往后一靠,随意道:“这些人定然不是日本的等闲之辈。看来,日本国内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大概是过不下去了,这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横渡东海。怕是日后这些流贼还要越来越多呢。日本回不去,大周不让待,这些人索性与官府为敌,龟缩在深山来求那一线生机。其实他们若是能同普通百姓一般安分守己,我大周也未必缺那一点粮食。如今大祸既成,便先让他们苟活上一阵子,早晚得让他们尝尝大周钢刀和火炮的味道。”
她将目光投向席封平,好奇地问:“席将军此前说过自己有应对之法,不妨赏光一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