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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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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突然想到什么,神色软和下来,对着魏宁宣说道:“我与席将军所指的,只是那些一心钻营的无耻商贩。宣姐为织造局做事,听宫里的调令,赚的是巨商大贾的钱,银子直接往国库里流。我与将军并无冒犯之意。”

魏宁宣笑了笑,对着二人说道:“我当然不会多心至此。不过浙江当真已经紧张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席封平疑惑地盯了她一阵,说道:“倭寇自沿海入境,平湖、宁波等几个城的百姓惶恐,父亲在任时便已经将百姓内迁以安稳人心。当下几百万亩的耕地无人照管,数万人无家可归。如今已经临近三月底,即便是其余的州府全部能够顺利春耕秋收,今年也只能保证秋收的税粮能够勉强赈灾而已。眼下倭寇虽不过五百之众,但日后是否会大批入侵尚未可知。海盗据守东海,虎视眈眈,倭寇一旦成势,海盗定然趁火打劫,久而久之,灾民只多不少,平衡再难维系。到时局势失控,便当真无药可救。宣姐竟不清楚?”

魏宁宣脸上一红,尚未说话,沈潋连忙道:“宣姐并不接手政事,不过偶尔听闻而已,怎能像你一般了如指掌?”

席封平又是一哽,小声地唤道:“宣姐……”

魏宁宣摇摇头,打断了他:“我自江南织造局起势,理应对江南局势更加关怀。是我不好,这些年的安稳日子过惯了,忘了自己也是从泥里爬出来的人。”

席封平有些不安,魏宁宣抓了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方才松开。席封平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岳护望着江岸边山岭上抽了嫩芽的树木说道:“可沿海的数万百姓若只靠官府的救济,对官府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灾民大量流入内地,对内地州府的治安威胁不小。若是能让他们有事做就好了。”

沈潋沉思不语。

席封平说道:“百姓世代耕种为生,如今背离乡土,如何能立刻得到新的耕田?就算是尚有些银两,怕也是没有空闲的耕地。”

岳护惭愧地低下了头。

沈潋扬起脸,说道:“并非定要他们继续耕种。若是有旁的营生,也未尝不可。”

岳护眼神一亮。

席封平则问道:“你能想到什么别的营生?”

沈潋不答,只定定地看着魏宁宣,问道:“宣姐的织坊里还缺人吗?”

魏宁宣瞬时一个激灵,但细细想了想,这才朝着几个兴奋不已的人说道:“你们都知道,我只是替织造局当差,一年到头织好的丝绸除却换了银两的,都要上缴,供宫内穿戴使用,皇上赏赐功臣、使臣,也是从此而出。眼下我虽有了些规模,但几年来购买生丝、织造成匹、成品买卖,基本都有了固定的数额,一时也难以增加许多。”

席封平与岳护的表情都是藏不住的失望。

沈潋将筷子在盘子里一碰磕齐,随意道:“不过是闲聊几句,何必如此沉重?左不过事情要一件一件来做,我们一时也没法子想的齐全。灾不灾民、饿不饿殍的,至少眼下还好的很,何必跟火烧眉毛似的坏了兴致?宣姐备了这一桌子的美酒佳肴,若是再不享用,可就真的作践了,这才是天大的罪过。”

席封平与岳护眼神顿时复杂得如出一辙。

魏宁宣一方面觉得沈潋实在是个没什么良心的,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另一方面也觉得她的话也毕竟有些道理,这样的大事的确绝对不能是吃一顿饭的功夫能解决的。是以一边劝着对面的两位用膳,一边扯出了个异常牵强的笑容。

沈潋正夹了一块儿小排骨往嘴里送,一转头看见另外两位忧国忧民的深刻表情,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手一抖便将小排掉了出来,直直地摔在了衣服上,还借着油渍加快了下滑的趋势,转瞬便在素色的粗布衫上拉出了一道油光瓦亮的酱痕。

沈潋懵了。

忧国忧民的和强颜欢笑的全部发出了嘲笑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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