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1 / 2）

虽说撂下了狠话，但应曦心知肚明，没人帮忙他上不了天。云卿那头无从下手，梁岐更不用说。他便想到了雪羽。

雪羽与梁岐形影不离，他得麻烦麻烦炽羽那小鬼。

炽羽这几日常在院内闲晃。应曦找准时机，将他捞到角落，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举起食指：“嘘——”

小孩正高高兴兴撅着屁股数蚂蚁，忽地被拖过来，啃着指甲莫名其妙：“干嘛啊鬼鬼祟祟的。”

“我找你姐姐有事儿，你告诉她。今日午后我在屋里等她，别带你主人。”

小孩听完，飞扬跋扈地摇头，狡黠问：“我若帮你可有好处拿？”

应曦拧着眉难以置信：“捎个口信还要好处？这段日子你吃我的还不够多？”

前几日与云卿谈完回主屋时，桌上已是风卷残云，炽羽捻着纸上仅剩的沫沫，舔得欢实。惊得应曦掉出来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

小孩哼哼几下：“你叫我欺瞒主上，不严重？”

他巴掌一伸：“至少五根糖葫芦。”

应曦瞪他，摆出三根指头：“三根！”

“五根！”

“四根！”

“成交！”

两人一拍即合。

隔天应曦到了一叶阁，炽羽骑在围墙上候着，见应曦靠近，翻身跳下来，趾高气扬：“算你运气好，主上恰巧不在，进去吧，快去快回。”

雪羽正摆弄着一桌珠宝。见人进来，下巴微抬，指尖顺着桌畔刻花游走，漫不经心：“找我做什么？”

应曦哒哒上前，目光坚定，一字一句，清晰道：“我想跟着你们上天。”

指甲刮擦桌面的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凭你？”雪羽扯了扯嘴角，不屑地瞥他一眼，“我该说你傻还是脑子有问题？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们凡人说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

应曦掀袍坐下，反驳：“我才没有不怕虎！”

“像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身板又小的家伙，就算被那群老不死的大口吞吃了，都不够填牙缝的。”

劈头盖脸地讽刺完，雪羽抬起手，用她长长的蔻丹指甲拨了拨发丝，话锋突转，啧了一声，“你就是不怕死，也该体谅体谅因你的死而困扰的人吧！”

应曦听了，半晌没搭话。雪羽等得心烦气躁，斜睨过去，却见他开了口。

“我怕死。”应曦深吸口气，双手交缠在一起，冒了满额的汗，“我这样的纨绔子弟，哪有可能不怕死？”

“以往说神仙不好，我还不信呢。现在见你这反应，倒不得不信了。”应曦用尽了十几年来的真挚，尽量收敛汹涌情绪，平缓向她解释，“我很担心。担心云卿的状况，也担心……梁岐和你。”

梁岐与云卿的话，他听得仔细。上天的入口位于金屏山。他登时想到了那块供他玩耍的福地。他在那里遇见雪羽和云卿，一腔热血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有他从未见过的神仙妖怪，奇闻秘术。

雪羽难得沉默了一会儿。

担心云卿那家伙也就罢了，担心她和主上？她倒要看看这人脑子里装的是水还是浆糊。

应曦光看表情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支吾：“那，你可愿帮我上去？”

雪羽不回应。

应曦心焦至极，垂头盯着脚上的靴子看。

若是遭拒，他就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也再也不会接触到神仙妖怪，还有云卿。

这段时日经历的种种皆付诸东流，不过大梦一场。

“真烦。”好一会儿，雪羽重重扔下满袖珠宝，顺手就往他眉心戳了一下，劲使得不小，戳出个半月红印来。

应曦吃痛，捂住额头，一抬眼，雪羽正对他怒目而视。

“你想上就上，可满意了？”她在桌上珠宝中挑挑拣拣，勾出枚银白镂空指环，指尖闪现红纹，密麻覆盖上环身。

随后猛地扔到应曦身上。

应曦忙不迭的双手接了，举起来细细察看：“这是？”

“你知道口子在哪吧？满月之夜，月华映水石，拿它搁中间。”

明日便是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