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1 / 2)
因天气逐渐炎热,谢清安动了旧症,便闭门不出,直到半月后稍好些,才能出房到处走走。www.biqugexx.net颜家几个玉偶尔来探病,岑玥也来过一次,总算慰藉了她些许。
只是,每当这时,她总会愁绪如麻、郁郁寡欢。为何上天偏偏给她这样一副残破的身体,多愁的窍心,又不让她与心上人相遇?
“从今后玉容寂寞梨花朵,胭脂浅淡樱桃颗,这相思……何时是可?”她在阶下倚槛迎风,香絮在身后追着喊“小姐小心着凉”,她心中愈发烦闷,正打算回头叱责。
忽然有人道:“谢姑娘做什么呢?”
谢清安抬头一看,柳淮光身穿月白常服,缓缓从后边走来,她连忙迎下来,一问久别情况。
她对这位落拓公子一向很有好感,那夜一同饮酒,也微微触动了她的内心,只愿他往后常来一些,只可惜,自端午观戏一别,他再也未曾前来探望过。
到底是孤男寡女,不便单独见面,颜清安正欲差香絮叫颜温同漱玉过来,那小妮子却扭身跑了,她不由失笑。
她倒是机灵。
再抬眼时,她面上染了一丝薄红:“柳大哥来,又是为了何事?”
柳淮光忙拱手笑道:“不敢打扰姑娘,只是听说姑娘身体染恙,自己借住这园中,又不曾来问过,未免失礼,这才走了一趟。”
谢清安嗔道:“你这人,嫂子病了要来看,姐姐妹妹病了要来看,怎么总见你看病呢。”
这是玩笑话,柳淮光听出意思,笑道:“我倒愿这里每个人安安好好,用不着我这赤脚医生看来看去的。”
两人一同大笑起来,心下的距离也不觉贴近不少。
谢清安请他去抱厦里小坐。正巧先时她打算泡茶,东西都备好了。两人各坐了一张竹椅,她打开黄花梨镶瘿云纹盒,取出一套竹节梅花茶具,亲自掌泡。白泥炉上置红陶罐,待水涌沸,如腾波鼓浪,水气全消,方知已是纯熟,再洗茶、浴壶、涤盏,从錾花小银盒里捏出一撮茶叶投入杯中。一应程式,都做得十分细致认真。
最后她提起横把水壶,注入滚水。毛茸茸的小叶顿时伸展,茶色碧莹莹,浮在两只素白的定窑盏里。“请。”她伸手道。
柳淮光看她神色专注,动作优雅,便知这是行家,笑道:“那我便不客气了。”拿起一只素盏,送到鼻尖下轻轻一闻,对谢清安说:“这香味清雅。谢姑娘好手艺。”
他轻品一口,便有些恍惚,不免想到五月三日那场夜饮……谢清安看他呆呆不语,担忧道:“柳大哥,这茶有什么问题?”
他方清醒,忙道:“茶是极好的。--*--更新快,无防盗上m.biqugexx.net-*--”他放下茶盏,正经了神色道,“谢姑娘,你可记得听戏那日,你曾说过想去街上看看?”
谢清安不解道:“为何说起这档子事了?我虽想,却也是小姐的身子,哪里能随意上街去。”
柳淮光神秘一笑:“扮作男子又如何呢?”
“扮……男子!”谢清安心中一震。
从前她听颜漱玉说过,她同颜温曾趁着元宵家宴溜出了门,穿着小厮装束,好好玩了一场。那时她还嘲笑漱玉没个闺秀样子,却没想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说的动了心。
“七月十五中元,金陵到处都是灯市,十分热闹,正适合出门上街。”
谢清安已有一半说动了,犹豫着问:“只有柳大哥同行?”
柳淮光本就打算邀颜彧夫妇一道,听谢清安这样说,倒像是戳中心事,面色微红。
“有这样有趣的事,怎么不叫上我呢!”
一个活泼的女声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地起身,只见隔着绿纱窗,岑玥一袭新作的藕荷色纱衫,鹅黄八幅罗裙,笑眯眯地冲两人挥手,身后,颜彧似一尊大护法似的,阴沉着脸站着。
先时不久。
岑玥在西跨院睡得昏天黑地。好容易颜彧自那日以来就不再骚扰,她打算睡到日上三竿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声炸雷。
【宿主,快醒醒,有支线任务!】
她吓得差点心脏骤停,一骨碌爬起来,手下却摁着一个软软的东西——
“哇啊!”
手被人一把攥住,颜彧只穿一件薄衫,那双桃花眼中的慵懒快要溢出来,不悦地一眯。
“叫什么?”他嘟囔着,把她松开,支着脖子懒懒看她炸毛。
“你怎么……”在我床上!岑玥心中默默地吼。
他不耐烦道:“这也是我新房。”
岑玥:……无言以对。
颜彧是在捉弄她。
两人还在(单方面)赌气中,他本打算故意冷她一冷。几天前的那事,如刺一般扎在心里,总时不时要出来刺一刺他,他愈想愈气,又不知自己到底气些什么,于是把文殊文恒都轰出去,自己闷头待在与谁同坐轩,对着新插了晚香玉的花瓶整整发了几日呆。
本以为岑玥会先服软,跑来找他,却没等到任何回应。拗了几日,最终连待在书轩的耐性也消磨殆尽,于是他打算借吃饭之故,来向岑玥摊牌。
要摊什么牌,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再等下去,他就要被活生生地折磨疯了。于是今日他也不顾公事,直奔西跨院而来。
可没想到出了问题。
在门口守着的那丫头说,大奶奶还在歇着。已是午时,她歇什么?他心中冒出几个不好的念头,几乎来不及细想,就匆忙推开丫鬟闯了进来。
帐中一派祥和。女孩抱着薄被,白绫里衣皱皱巴巴,睡得一应不知的。看到这幅情状,他不知为何,就冒出一股恼意——
明明知道家中有个男人,这么不设防,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想到那日灌醉她后逼出的“儿子”言论,他眼里的怒火差点撩了床帐,一把抽掉她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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