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天日常（1 / 2）

你就是谢九思吗？

快看！她一点都不像中国人哎！

你是中国人吗？那怎么连中文都说不好？

谢九思的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不要和她玩！

不要碰我！你是杂种！我才不和杂种一起玩！

谢九思……

不要死……

求求你，不要离开……

谢九思猛地惊醒。

刚刚那些……是什么？

那些模糊不清的笑脸、令人厌恶的声音，还有男孩哭泣的脸和近乎卑微的请求声……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挣扎着爬起来看了眼手机，才凌晨三点。

夜里的寒气随着她爬起的动作慢慢渗了进来，谢九思打了个寒颤，打开灯才发现她身上的睡衣已经被刚刚淌下来的冷汗浸透了。

……

谢九思打开浴室里的喷头，温热的水淅淅沥沥地落在她身上，慢慢驱散了冷意。

她真的被刚刚那个噩梦吓到了。

老实说，从小到大她也没少做噩梦——从被各种莫名其妙的生物到处追着跑，再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贞子，还有不知道在哪被人砍了一刀这种无厘头的梦……

但却从来没有一个噩梦这么真实过，那些令人作呕的笑声，那些黑暗，那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机器的嗡嗡声……

真实的……就像是在她眼前发生的一样。

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关于六岁以前的记忆完全是模糊的，真的是因为那时候记忆不好吗？

她转学……真的是只是因为爸爸的工作调动吗？

还有……那个男孩，是林恺衍吗？

谢九思第一次对自己的过往产生了怀疑。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谢九思的脸都是惨白的，眼睛底下还挂着俩大大的黑眼圈，整个和大熊猫一样，黑白分明。

她昨天起床后就再也没睡着过，不是不困，是一睡着那个噩梦就开始循环播放。到最后她都不害怕了，那个梦还在那不停的循环、循环、循环……

完全停不下来！

就像什么老旧的破电影，又臭又长的在她脑子里从凌晨三点循环放了早上六点……

真是气死个人！

于是在没睡好和起床气的加持下，现在的谢九思就是个会随时爆炸的小炸弹，谁碰见谁倒霉的那种。

而林恺衍就很不幸的成为今天第一位遇见这个小炸弹的倒霉蛋。

“林恺衍！我好困啊！”

谢九思一坐下去就感觉到一阵头重脚轻，差点从自行车后座上跌下去。

林恺衍赶忙扶住她，看着她有些过于苍白的脸，担心地问道：“胃又疼了？”

谢九思摇摇头，声音都是疲软的：“做噩梦了。”

“噩梦？什么噩梦？”

谢九思抬头看着林恺衍略带关切的眼睛，刚想说话，脑子里却掠过了那个男孩的脸。

那个……哭的就像是失去了全世界的男孩……是你吗？

林恺衍看着谢九思愣愣的样子，有些好笑地敲了敲她的脑袋：“怎么了？噩梦后看见我特别亲切？”

“没有，”谢九思低头避开他的眼睛，“走吧，再不走要迟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可是想起梦中的那个场景，就是说不出口。

她不想再看到那样的表情了，不管是现实里还是在梦中。

林恺衍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了。

……

一路上俩个人都没有说话，可能是谢九思昨晚没睡好的原因，人声鼎沸的早市在她耳里都像是什么效力强大的催眠曲。

听着听着，谢九思的头就越来越下，眼皮子也越来越重，不一会儿就靠着林恺衍睡着了。

林恺衍察觉到她的重量，握着车把的手一个哆嗦，车轮一拐，差点连人带车跌下去，他赶忙把车轮扶正，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谢九思……还睡着。

“呼——”

林恺衍长叹一声，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才松了没几秒，就又提了起来。

她居然把头挪到了他脖子后面！

毛茸茸的，痒痒的，还带着点清甜的香气。

林恺衍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个通透。

其实睡得正香的谢九思只是觉得林恺衍背上的骨头有点硌，本能的找了个一个舒服点的地方继续睡而已。

……

脖子好疼，嘎吱嘎吱的疼。

“唔……到哪了？”谢九思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迷迷糊糊地问。

“十字路口，再睡会就到了。”

“十字路口？！”谢九思猛然惊醒，急急忙忙的就要下车。

“怎么了？”林恺衍察觉到她的动作，一手按下刹车，一手把她拦下。

“今天我们班主任在校门口值班，要是让他知道我坐着年级第一的后座来的，不死也得给我捋层皮下来。”

“为什么？”林恺衍奇怪地问道。

坐在年级第一的自行车后座……怎么了吗？

“会被觉得早恋啊！林恺衍你是不是傻！”

“……。”

林恺衍发现他的青梅竹马在这种事情上真是意外的坦诚。

“woc，我好像看见老刘了，”谢九思远远的就看见了校门口那颗油光锃亮的大光头，赶紧识相的和林恺衍拉开了距离，“我们就在这分头行动吧，有缘再见林恺衍！”

“记得注意安全，路上要是看见什么奇怪的人跟着你就赶紧跑。”林恺衍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嘱咐了一声，第一次有了当老父亲的感觉。

“知道啦知道啦，我一看到长得就不像好人的就溜，昨天都说多少回啦！”谢九思随口应了句，有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她觉得林恺衍完全就是闲的，孙大凌那个脑子再小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找她麻烦的啊。

等等，说起来她好像忘了什么……

谢九思都快跑过马路了，突然一脚急刹车，又转了回来。

“怎么了？”林恺衍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又跑回自己面前……不是说要拉开距离，防止老师误会的吗？

“林恺衍，”谢九思的声音里还带着点迷糊，眼睛却是清醒的，“找个时间和我说说小时候的事吧，全部。”

“小时候……”林恺衍瞳孔骤缩，扯着笑问道，“怎么突然想知道了？”

“就……想知道以前自己有多熊啊。”谢九思看着他的神情，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道，“林恺衍你知道吗？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你那个瞳孔就差没地震了。”

“我……”

“找个时间好好说说吧，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谢九思笑笑，挥着手离开了。

林恺衍想抓住她，可那手犹豫了几下，还是慢慢放了下来，在身侧慢慢攥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