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羽残 三（2 / 2）

楼下传来江晴寒的声音，“方才听船夫说，今日风大，你们恐怕是不能走了。”

唐夜与白小寒对看一眼。

江晴寒坐在柜台内侧，摇着蒲扇，正盯着熬药的炉子。药香蒸腾，与这客栈内复杂气味交缠，更显得奇诡。

药气袅袅中，唐夜开了口，“掌柜的这是给自己熬药呢？”

江晴寒摇头，“是为家母。”

唐夜道，“这天都大亮了，也没见老太太出来溜溜弯。”

“母亲身体不大好，吹不得风呢。”

“方才这小子养的猪啰没看住，撒腿就往你们二楼最里面那间屋撞，砰的一声，怕撞到老太太门上去了，就怕惊着了。”

“无妨。”江晴寒一笑，“母亲向来睡的沉，耳朵也不好，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他站起身咳了两声，赶忙拿帕子遮口。瞧见地上肥嘟嘟盯着自己的沈梦，竟蹲下身去抚了他脑袋几下，摩挲片刻，“这小猪长的可爱。”

他仿佛想起旧事，感慨道，“我幼时养过一只小鹦鹉，也是片刻不离的带在身边，只可惜有一天没看住，叫它飞走了。”

“禽鸟天性如此，回归山野兴许更好，江兄不必感怀。”白小寒道。

“也是。”

江晴寒笑，“若是可以，谁愿意一辈子跟着我困在这喘不过气的小客栈呐。”

沈梦挨在他脚边，感触他皮肤半晌。觉得这位江公子的身体仿佛比他想象中还要差。

出了客栈，江边果然风声大起，夹带着些雨点子。三人正好撞见往客栈走的幽竹。

天青色袍，幽深眉眼，眸中似有浓绿将要淌出。魅极惑极。

昨夜里被雾气矇昧去过于出色的容姿。如今在天光下，才觉察出他这样不避锋芒的容貌。

这特么是跑堂的？

两人一猪互相对视。

沈梦：反正我不信。

他没带伞，身上也无雨迹。而沈梦突然回忆起昨夜半稀稀落落几场雨。头发衣裳即便是干了，也不应是现在这般模样。

江晴寒追出来送两把油纸伞，“二位公子慢走。”

幽竹明显不豫，“这么大的风，公子你！”

连带着看沈梦他们的眼神愈加不善。

...

江边人烟稀少。往东走不长一段路，很快到了杨楼街。

即使有小雨，街上也熙熙攘攘，很是热闹。撑着棚子卖水饭，烧饼，包子，馄饨的都有。嫩果鲜肉，干果凉果，蜜饯煎炸，首饰零碎，很是齐全。往来行人车马络绎不绝，绝不像是个被尸人或是妖怪所祸害的地方。

人猪一同在一个包子摊前坐下，摊主瞧见两位漂亮公子，正要招呼，一打眼儿见着白小寒怀里的猪啰儿。

惊的一跳。

“公子啊，您这自备食材，我做不了的。”

白小寒：...

“您多虑，这是这位公子的爱宠，您要宰了他，这公子心狠手辣，可饶不了您呐。”

唐夜撩袍子坐下，张嘴就开始卖烦。

摊主一细看白小寒，眉眼间果真冰冷的很，另一个高点儿的瞧着也不好惹。

再认真看看，那猪啰也咬着牙瞪他呢！

惹不起惹不起。

三个一行要了几笼灌汤包和甘草水。店家送了芥辣瓜旋儿和一小碟梅子姜。

灌汤□□薄馅大，软嫩流油。沈梦一口一个，一点儿顾不得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