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 / 2）

周羲琤对着地图看了一会，叉起手指垂下眼睛，是默认的意思。

“暂定回防固遥，据泽州北为界。”靳秩徽道，“宋钦写方案，这周之内拿上来。许行要跟着。”

众人应下。临走出会议室的时候，靳秩徽又停住步子，往回看了一眼补道：“孟迎冼一起。”

司令办公室极安静。

周羲琤靠着沙发，看靳秩徽给他拿了茶又倒上水，终于坐到自己对面。

“你其实知道，走东白口设伏是合适的。”周羲琤道，“为什么要避开？”

“东白口虽然有利于咱们设伏，但易进难出，容易被对方两头夹击，太危险了。”靳秩徽收起茶叶桶来，“现在这个阶段，还没有必要这么做。”

“危险？”周羲琤向前倾身，翘起腿看着他，“沚州靳司令南征北战近二十年，从来没把危险当回事过。你什么时候开始瞻前顾后了？”

“我不是瞻前顾后。”靳秩徽道，“潞州兵力不强，不具备诱敌设伏的条件，即便是沚州派人过去，也未必能配合的好。”

“这不是配合不配合的事情。”周羲琤捧起杯子看着他，缓缓道，“你带着第八师在那里遭遇了西隆军队，应到的后援没有到，合围计划失败导致全军覆没。是不是？”

“羲琤，咱们沚州没有编过第八师。”靳秩徽道。

“靳秩徽，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周羲琤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否认不等于没发生过。”

靳秩徽顿了顿道：“我说了那是个噩梦。你现在只是提前了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打，除此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

“为什么？”周羲琤的声音平平板板，“你我心里都很清楚那是真的。西隆打退了，五州赢了。但是咱们沚州最后连一笔抚恤都不配拿！不重要吗？”

靳秩徽道：“现在不是这样的。”

周羲琤定定地看着他：“但是你更清楚，现在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不知是被触动了哪一根弦，靳秩徽猛然站起身来，几步跨过沙发去攥住他的手腕，把周羲琤从沙发上一把拉起来，逼到自己面前。

“不是真的吗？”他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周羲琤毫无防备，被带得一个趔趄，几乎往前倒出去。他晃了一下站稳身子，借着巧劲猛地把胳膊往回一带，用力甩脱靳秩徽。

“你要跟我动手？”周羲琤冷冷地问。

他站在原地，心下五味杂陈。两人在一起这样多年，靳秩徽一向让着他，都极少观点相左。自己不过是想要问个明白，怎么至于这样？

到底为什么？

屋里静的只能听见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周羲琤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抱起臂转过身去。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周羲琤站在原地应了一声，便看见曹春元笑容满面地推开门来：“司令，周参。”

他似乎是感觉不到屋里低得不能再低的气压，仍然笑呵呵地说道：“潼州顾参来了，正在接待室等着呢。顾参说了，请两位都过去，还让我叫上宋副参。”

“鉴舟来了？”周羲琤脸色稍霁。

“可不是，”曹春元笑道，“顾参特意说了，就等着我们周参呢。”

靳秩徽仍背对着他们，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周羲琤立在门口往回看了一眼，自己跟曹春元往外走去，又停在司令办公室的外套间，跟曹春元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靠在沙发边上既不说走也不说不走，就这么不前不后地站着。曹春元向来是个神经粗的，见他们周参难得有兴致，也就跟他一来一回地聊上了，压根没考虑屋里那位是怎么了。

过了一会，靳秩徽从内间出来，站到周羲琤旁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羲琤，”他说，“走吧，鉴舟要等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