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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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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钺看着那电报,明显已经有些不快:“靳秩徽会打仗不假,可是实在不识时务。他碍于情面,不愿意对朱以先动手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给带到前线去了。他靳秩徽是不是非要跟我对着干,非要找不痛快!”

“话倒也不是这么算的,”章子昭瞅了瞅他,“这么多年了,靳秩徽跟朱以先走的不算近,甚至都没怎么来往。只是有个周羲琤在,这枕边风一吹起来,很多事情也难免吧。”

常钺一拍桌子:“当初我留朱以先一命,还不是看在他举报了周珀璋的份上。觉得事已至此,他跟周羲琤断没有重修旧好的可能,才睁一眼闭一眼的。谁知道十好几年过去,他们反倒是能和解?周珀璋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连块骨头也没回来,庭州军校的这些旧人居然还能勾结在一起!这个周校长,他可真是阴魂不散!”

章子昭垂下眉目来,像拉家常一样叨唠着往事:“当年周珀璋尚在时,五州各个司令部里的高级将官有三分之二都是他的学生,一提周校长谁不为之震动。后来他出征西隆,且不提底下跟着的十万余人,光是那五百毕业生可都是精兵良将,军衔个个都在次将少参往上,更不乏副参副统领这样位置极高的人。这些个人才还不都是一呼百应,开战之后母校一招募便纷纷回去,二话不说开赴前线。那队伍,说是整个五州最优秀的一支队伍也不为过,到今天也无出其右啊。”

“够了。”常钺皱眉道,“周珀璋当年的荣光被夸得还不够多?你老挂在嘴边是什么意思。”

“是属下失言了,您恕罪。”章子昭忙低头道

。两人默了半晌,他又小心地抬眼看向常钺,问道:“那眼下这嘉奖令……是发是不发?沚州上下又怎么安置?”

常钺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对着那电报兀自气闷,半晌才道:“固遥危急,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咱们就是知道了又能把他们怎么办。这样吧,嘉奖令照发,把朱以先特地点出来跟着奖!通报五州的时候你再多写几句勉励进去,别漏了什么才好。”

沚州获嘉奖令的消息传到泽阳的时候,周羲琤正在后勤科埋首翻看卷宗。孟迎冼坐在他对面念着报纸,读完了好一大段才放下,露出笑脸来道:“周参,这次咱们沚州得了嘉奖,上上下下都觉得脸上有光。只可惜咱们没能跟他们同在前线,说起来倒是觉得有点心虚。”

“心虚什么。沚州上下同为一体,嘉奖自然人人有份。”周羲琤没抬头,“还有吗?”

“淮掖这次居然把朱部司也奖了,虽然没跟司令一样给记功,不过特意点出来也是一种表示了,”孟迎冼说着,却有点担忧道,“可看这意思,委员会是不打算追究了?”

“怎么可能不追究呢。不过现在前线紧张,各州正是需要鼓舞士气的时候,委员会碍于情面不得不做。”周羲琤翻过一页档案,平淡道,“你要是真想知道,回头我找人去探探风声。估计后槽牙都快给咬碎了吧。”

“那您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孟迎冼疑道,“要是将来淮掖追究起来,咱们岂不是不好交代?”

“沚州已经交代不了了。”周羲琤终于抬起头来,“委员会想要以矛攻盾,沚州不可能顺他们的意。我们既做不出这种事儿,就须得自求活路,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安排朱部司过去。如今淮掖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也不可能干等着。前线关乎国本,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你司令他们倒还安全。但是在其他地方,我们可就要留神了。”

两人正说着,只听门口脚步声传来,是个行员传方煜安的话叫他们过去。

还未走到后勤处大厅,两人便听得一厚摞文件摔在地上。紧接着便是方煜安拍着桌子厉声训斥的声音,这声音回荡在四壁徒然的楼道里,显得分外空乏。

孟迎冼向着前头那行员一打量,紧走几步过去问道:“张哥,今天方司令这是怎么了?怎么动这么大火?”

“还说呢,”张行员一撇头,跟他低声道,“这半个月来,方司令不是跟你们周参一直在查联谊社团吗。那社团就是个捞钱卖消息的空架子,后勤处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什么猫腻儿,上个礼拜就全给周参查了个底儿掉。但是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毕竟不少,整理起来还是费了点功夫的,一直到今天才清算完了给方司令看……这一看可不就急了。”

几人说着已经走到门口来,周羲琤一搭孟迎冼肩膀,向那张行员点点头,转身进门去了。

“你说话,说话啊!谁让你这么做的!”方煜安站在台上,一手撑着桌子,向台下的后勤处负责人高声斥道,“吃里扒外,里通外国,你个没骨头的……”说着又抄起卷宗来往他身上扔。年轻人的双眼气的通红,一向俊美的脸上却蕴着重重怒气,乍一看倒有些令人生畏。

“您您您听我解释,”那负责人好容易得了空隙,忙上前几步,一张嘴连珠炮似的给自己辩解,生怕少一个字从此交待在这儿,“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做这些都是奉了上面人的命令,给谁做什么都不清楚……我怎么可能清楚这些事情,我实在不是自己贪财受贿啊!”

“上面人的命令?”方煜安一眯眼睛,双手摁在桌上俯去,忽得爆发一样厉声喝道,“谁的命令让你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我吗!”

负责人吓得浑身发抖,站在下面一句话也不敢说,更不要说抬头了。

屋里刹那间极安静,方煜安还待再问什么,却听得大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那力道举重若轻,在暴雷一样的怒喝声之中居然显得分外清晰沉重,四平八稳地叩在了每个人的神经上。

孟迎冼跟着众人回过头去,只见得一个身量高挑的人站在门口,他眼眉如黛,远淡而疏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精致秀美。而偏偏他一双眼底却幽得跟深潭似的,远远地什么也看不出来,却无端让人心生喜慕,想要看的更细些。这人仿佛一座和田美玉雕就的花盏,从上到下都无一不映着剔透二字。

那人走进屋来,朝着四下一望。不知是孟迎冼的错觉还是怎么,这人的目光好像在周羲琤身上多停了那么一瞬。

“覃司长。”方煜安明显矮了声音,不自主地从台上走下来了,似乎是有点畏惧,“后勤部下辖的联谊社团出了点事情,带着沚州也遭连累,我正在审他们。”

覃归颜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到桌前来翻了翻那卷宗,出言便是一句讥讽:“周总参大老远地到我泽阳来,原来就是为了到后勤处翻翻账本,倒是有闲情逸致。”

“后勤贪墨与我无关,左右是你泽州自食其果。”周羲琤站在原地,“不过联谊社团倒买倒卖的勾当现在坑害到了我沚州头上,我必须得要一个说法。”

覃归颜冷冷地笑了笑,偏头向方煜安道:“联谊社团在后勤处名下,后勤处又归作战处统领,不管怎么算都应该我负责。要是问责我绝不推辞。”

他态度忽转,方煜安早没了刚才气势如虹的架势,一时间愣在原地,左右看看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覃司长这话说的勉强。”周羲琤道,“联谊社团这么大的事情,后勤处负责人口口声声说是接到上级委派,却又说不出是谁。那么覃司长,这件事情你知情吗?”

覃归颜眉目如寒,却看着他反问道:“周总参觉得,我是不是应该知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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