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2）

苏皪孆盯着夜七寒的脸, 目光越来越不善。

她感觉自己被无良商家欺骗了！

夜七寒被捏住下巴，无法动弹，又见苏皪孆一直盯着他的脸不说话, 心下越发不安, 以为是人牙子事前没有交代清楚他的状况, 结果他的吃藕程度大大超出了苏皪孆的接受程度，现在让她无法接受。

某种程度上, 他真相了。

夜七寒踌躇片刻，还是开口解释道：“小的自知面容丑陋, 这左脸上的胎记着实骇人, 如果主子嫌弃，可以……”

他忍住心酸，想说可以把他丢到她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无论被丢去哪里他都甘之若饴, 只要她高兴。可他话才说到一半, 就被苏皪孆打断了。

苏皪孆表情古怪地看着他：“等等, 你刚刚说，你脸上的是……胎记？”

胎记？！

左半边脸上那纹路清楚交纵跟个魔法阵似的玩意儿, 是胎记？！

苏皪孆觉得他莫不是在逗她。

夜七寒却不明白苏皪孆奇怪的点, 很老实地回答：“是的, 自出生以来我脸上就长了这胎记, 这么多年了一直如此。”

其实他的记忆只从两三岁被卖来卖去开始，更之前的事情他记不住了，只是他两三岁时脸上就已经是这幅骇人的模样, 想来那纹路是从他出生以来就有的东西。

苏皪孆对夜七寒的话表示质疑。她盯着他的左半边脸又看了看，仔细研究着上边黑色纹路的轨迹，她越看越觉得，这绝对不可能是胎记之类的普通的东西。

那黑色纹路的轨迹是有规律的，有点像是某种图腾的一部分，苏皪孆被自己的发现惊出一身冷汗，觉得她这回是真的招惹了一个大.麻烦。

按照套路，像夜七寒这种原本长得好帅但脸上带着奇怪印记导致毁容的人，十有八.九是背负着惊天秘密的男主。

他身世绝壁不凡，但前期总是落难，濒死之际遇到温柔善良如天山上最纯洁的雪莲花般的女主对他伸出援手，从此他便心有白月光，对女主念念不忘。

他脸上的印记，最后也一定能在因缘际会下消除，从人人嫌弃的大吃藕货摇身一变为掷果盈车的绝世美男子。而他恢复容貌之日，往往就是他身上那惊天大秘密曝光之时。

苏皪孆想想就觉得脑仁疼，尤其当她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完美走完了那个白月光的戏份之后。

她现在简直想把夜七寒拎回去人牙子那里退货。

她松开了捏住他下巴的手，后退一步，长长叹息了一声。

夜七寒也敏感地觉察到苏皪孆对他的抗拒，听见她叹气更心中一紧。他神色黯然，沉默又认命地等待着她宣判对他的处理。

“哎，我把你卖身契撕了，你走吧。”

苏皪孆恹恹地说。虽然她是真想去退货，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能催眠自己去接受古代卖身这种事，却做不到自己去卖掉一个人。

将夜七寒转卖到更偏远的地方，是对她来说最安全的做法，可是她做不出亲手卖人这种突破她道德底线的事。可她也不想让夜七寒留在她身边，思来想去，她决定把人直接放走。

反正她也不缺一张卖身契的钱，撕了就撕了，几两银子就能打发掉一个男主的话，她很乐意。

夜七寒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苏皪孆不是要把他再次卖掉，而是要直接赶他走。他都已经做好了再次回到人牙子手上的打算，可苏皪孆竟然是要直接撕毁他的卖身契！

夜七寒崩溃了。

苏皪孆当日救他一命，将他从人牙子手中买走，他发誓要用生命来报答她。可如今他还什么都没能为她做，就要被她赶走，还要害她损失了好几两银子！

夜七寒根本无法接受。他立刻双膝跪地，膝盖碰撞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听得苏皪孆都觉得骨头疼。

“不要赶我走……主子，请不要赶我走……”

他跪在地上仰视着苏皪孆，目光中带着卑微的乞求，好似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耳朵都耷拉了下去，可怜得让人只看一眼就被负罪感淹没。

苏皪孆莫名感觉自己有点渣。

夜七寒见苏皪孆没回答，心下怅然，似是认命般垂下了脑袋，低声呢喃道：“如果主人你真的不要我了……就把我再次卖了吧……”

那样，起码他还能为她换回来几两银子，他对她而言还有一点点价值。

苏皪孆感觉自己更渣了，救他出火海又转手把人卖出去，简直就像是那骗了千金小姐私奔然后转手把人卖进青楼的渣男书生。

她看着跪在地上心如死灰的小少年，心里负罪感是一浪接一浪，最后她终于承受不住，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行了，你起来吧。”

夜七寒以为是要让他起身赶紧滚，依然直挺挺跪在地上不动弹。

苏皪孆见状没好气地拽了他一把：“起来！卖身契我不撕了还不行吗，不卖你，也不赶你走，你就留下来给我当下人总行了吧。”

她是没辙了，看夜七寒那副要世界都崩塌了的绝望表情，她压根狠不下心将人赶走。

夜七寒听说自己可以留下来了，眼睛顿时变得明亮起来。他没有顺着苏皪孆的力道起身，而是埋头又朝她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恭敬又认真地承诺道：“小的发誓，必定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允许他留在她的身边，成为她的人，对夜七寒来说已是他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