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5）（2 / 2）

她看着顾安宁，对自己的约束没有白天那样强烈，心里憋了许久的话忍不住讲了出口，“幽冥大哥……”

顾安宁低低应道：“嗯。”

岳灵珊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顾安宁愣了一下，他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幽冥不是人类，本质上就是一团鬼火，哪里懂得情情爱爱？顾二公子又命在旦夕，更没有功夫去想风花雪月的事情。

岳灵珊看着顾安宁沉默，大概猜到了他的答案，眼睛里的光亮了起来，小心翼翼道：“我虽然不知你年岁几何，想来至少要比我大上十来岁。可是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正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如果不出意外，我的夫君会因为我留在华山，我这一辈子，也会像爹爹和娘亲一样，为华山付出。

“我知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可是我现在还不大想去做这件事，也不能保证以后想不想做。你能不能，带我暂时离开爹的视线，去外面闯荡一番？我……”易容遮盖住她本来的样貌，岳灵珊脸色如常，只是声音低了下来，耳垂也红的滴血，她忽然抬头，倔强坚定地看着顾安宁，“我是真的有些喜欢你，与你的样貌没有关系，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幽冥大哥，不论如何，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我们不可能。”顾安宁消化了她话里的意思，立刻给了岳灵珊回复。

他一直把岳灵珊当晚辈看的，如今突然收到告白，吓了一跳。就算顾安宁没有恋爱经验，也能看得出来，岳灵珊不像是在开玩笑。无论是作为幽冥，还是生活在另一个时空的他，与岳灵珊之间都是没有结果的。

顾安宁回答的很果断，也意识到自己该与这位姑娘拉远距离。

岳灵珊没有露出太多伤心的神色，她心里知道，顾安宁没有暧昧的心思，只是少年慕艾落了空，难免会觉得失落。岳灵珊不想在顾安宁面前表现的太软弱，她很快打起精神来，故作生气道：“为什么？本姑娘有哪里配不上你？”

顾安宁道：“我的身份……”

“又是因为身份？”听到“身份”两个字，岳灵珊是真的生气了，她打算了顾安宁的话，怒道：“我不管你是杀手还是死侍，也不在乎你属于哪方势力，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与你的身份有何关系？”

帷帽被晚风吹动，下方的面容依旧隐藏的严实紧密，连脖子和下巴都没有露出。

岳灵珊无法判断他的表情，顾安宁长久的沉默却告诉她，她可能触及到了不可言说的话题。

少女吸了吸鼻子，心酸与委屈慢了半怕到来，她极力保持声线平稳，“你就不能，也不要在意这些吗？”

“不能。”顾安宁声音平静，依然是岳灵珊记忆中沉稳可靠的男人。

岳灵珊道：“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好叫我死心！”

“你看中的是我这个人？”顾安宁尾音略微停顿，又有奇妙的上扬，“我从未刻意隐藏身份，却也不想因此带来诸多不便。你既然如此坚决，那我也只好直言相告，你可千万别被吓到。”

末尾一句，顾安宁说的很轻，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温柔。岳灵珊感受到了如兄长一般的包容，心里的委屈更控制不了。她把脸埋到胳膊上，借着袖子擦去泪水，闷闷地应了一声。

顾安宁道：“你看中的是我这个人……倘若我不是人呢？”

他的声音很轻，寂静的夜里，年纪尚轻的少女听得真切，连他话语中细微的停顿都察觉到了。

可是这样轻飘飘的话，却让她觉得仿佛有一只冰凉的手，逆着抚摸了一遍她的脊椎骨，让她从头到脚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岳灵珊忘记了悲伤，甚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她不敢抬起头，甚至闭上了眼睛，身上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

只有她一个人的心跳……幽冥好像从来都不存在一般……

幽冥……

她在心里念了一下这个名字，意识到更深的含义之后，恐惧到了极点。

“你在喊我？”顾安宁语气如常，好像不曾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对这个女孩子来说，有多么可怕。“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岳灵珊僵硬着身子抬起头，慢慢看向他。

顾安宁依然是黑衣包身，不曾露出分毫皮肤。在少女看来，却陌生极了。

“你……你不要乱开玩笑……幽、大哥……”

顾安宁道：“我从不开玩笑。你怕我？”他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怕我。放心吧，若是我有心伤害你，你绝对活不到今日。今日就当做我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不要！”

岳灵珊的恐惧被短短两句话轻而易举地安抚下来，在顾安宁说再也不会出现时，眷恋与不舍占据上风，下意识地挽留了他。

顾安宁道：“你情绪不稳，最好还是先冷静一下，今日便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