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封柏寻:狡兔三窟(1 / 2)

加入书签

苏格兰威士忌在灯光下浮升出一串耀眼的气泡,在空气中漾出浅浅的破裂声响,女士们优雅尖细的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心照不宣地轻敲着,随着精致眼线飘散出去眼神却像放出去的一线风筝,收不回来似的黏在了某人的身上。然而男人却似是毫无知觉,在会场边缘漫无目的地徘徊了片刻,难得地铩羽而归,辗转重新步入大厅中央的“猎场”。

这片安逸的“丛林”瞬间犹如被投下了一颗石子的湖面,纷纷扰扰地卷起了轻波,躲闪的注视和以隐秘的探寻瞬间自四面八方飘然而至。

不过显然位于众人视线中心的男人无暇在今天狩猎,倒是可惜,有个人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奔进丛林,几息之间溜得比谁都快。

这时,女秘书拨开人群,跟上封柏寻身边。

“有什么情况吗,封总?”

封柏寻的鼻尖突然疯狂地了几下。

“这是什么味道?”

秘书拎起小黑裙的裙角面带歉意地后退,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后才开口解释道:“是香水,也有屏蔽其他信息素气味的作用,总有人来找我搭闲话的话,实在有点影响我的工作……”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火辣的辛香,几乎可以屏蔽掉任何对信息素敏感的alha和oga的嗅觉,味道厚重又尖锐,着实堪比把“烦躁勿扰”四个字顶在脑门上的效果更显著。封柏寻只得皱着眉颔首。

这位身材容貌兼上乘唯独味道“独特”的秘书姓樊,单字一个雪,是个beta,绷着脸不苟言笑时冷若冰霜的气质确实足以让人退避三尺,可惜在这样的名流社交场,这点“冷气”似乎都不太够用。

“项链失窃以后,消息应该没有走漏吧。”

樊雪的目光机敏地环顾四周,“绝对没有,调查都在秘密进行,绝不会让媒体嗅到什么味道……”她抱臂说道,“不过也是有点意思,最近形势大好正是拍卖行的旺季,公司里忙的四脚朝天,高层那帮老头哪个没有暗地里悄悄摸摸打老封总那几样宝贝的主意?倒是往常下手最狠的祁老,现在倒是风平浪静,只顾着整天喝茶下棋了。”

封柏寻问:“你真觉得他会金盆洗手甘心准备养老了?”

樊雪想都不用想:“比登天还难。”

封柏寻的食指扣在威士忌的杯沿,望着场内虚空的某一处没有说话。

“不过封总,荣光失窃的事真的就这么算了?”樊雪想来想去,按捺在心中好久的话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虽然保险公司那边的后续已经协商好了,可怎么说荣光毕竟是传承无价之宝,在全球珠宝展上都享誉盛名,再说小偷得手以后珠宝必要出手,如果您真的想彻查的话,难道这行里面还有触及不到的地方吗?”

说话间,只听大厅边上突然传出一阵不小的骚动,锦衣华服的来宾都纷纷回头望去,封柏寻一向听力甚佳,几瞬之间就似乎觉得隐隐约约在几人的吵嚷之中听见了乔雨琦大着舌头嚷嚷的声音。

樊雪首先一个箭步挡了上去,“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我去看看。”

封柏寻却一副了然的模样:“紧张什么,他乔家少爷胆子再大也不可能真的在他爹头上动土,你回来,难不成还要在宴会上动刀动枪?”

樊雪略有不甘地收回了半步。

“你跟了我这么久,就是一个毛病改不掉,做事太急。”封柏寻一边朝着人流聚集的地方缓步走去一边对樊雪说:“荣光失窃这件事也好,祁老这件事也好,都不像表面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既然这把火还没有烧到眉毛,那不如就暂且按兵不动。放长线,钓大鱼。”

他的指尖摸到安放在兜里一个冰凉的物什,回想起来当那人

挡在自己身前时,即便被打板制样的服务生制服的领子挡着,脖颈后面从他的角度也能瞥到一线金属质感的反光,柔柔地照在后颈那块细腻的皮肤上,衬托起来几乎酝酿出一种暧昧的光彩。

狡兔三窟这种游戏,封柏寻许久不玩,以至于技巧都要生疏了。但是他仍然铭记于心,猎兔子的时候,最愚蠢的做法莫过于守株等待。他眯了眯眼睛,悄不做声地从自己那件暗色西装的兜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方片。冰冰凉凉的质感贴着指尖,透过强烈的灯光还能捕捉到半透明的封壳后面像芯片一样细密的纹路,乍看还以为是一片薄薄的冰,但封柏寻捏在手里细细摩挲了一下便知,这是一种十分精密的电子钥匙。

就在不久前,公司开发部还有人递交上来相应的提案,所以他还残留着一点微末的印象,只记得作为运送贵重藏品的安保措施,其安全系数的确绰绰有余,然而缺点也十分致命,一把钥匙只对应一种独特电磁频率,通常仪器无法识别,更无法复制。着也就意味着一旦丢失原件,没有相应技术手段,短时间内绝不可能配出一把新的。

那时候他觉得这倒是不必,把破釜沉舟的勇气搁浅在那几件身外之物的藏品上面。

如今,倒是觉得开了眼界见识到了,最隐秘的钥匙,贴在最致命的位置,过安检扫描的时候双手抱头灵活一点就能即刻从指间抽走,再想藏在哪件衣服底下都可以,查得紧了大胆一点还可以压在舌头下面,用柔软的舌根抵着,然后装作捂嘴咳嗽再悄无声息地转移,让金属探测器在安检员的手里追逐着,却总也查不到东西,警报时断时续响得恍若失灵,再配上一副天真无辜的面容……不过玩得好一手芝加哥街头“找皇后”的纸牌游戏而已。

不是爱玩狡兔三窟吗?

封柏寻把手插进兜里将钥匙捏在手心。

那他愿意奉陪到底。

·

还没有等樊雪拨开围观的人群,封柏寻已经听到乔雨琦大着舌头秉持着自家老祖宗留下来的优秀传统将对方老祖宗问候了个遍。他是喝得不少,但一点酒意似乎更有助于他更豪爽地泼洒那些平时多少里还端着一点的教养德行。

他坐在休息区的纯白的铺着华贵毛毯的沙发上,定做的皮鞋翘在大理石茶几上,指尖夹着一根将燃不燃的烟,眼神里充满了看好戏的玩味,好像根本上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似的。周围,杯子盘子的尸体铺了一地,构成一张造型别致的“艺术地毯”,一个看上去一身西装也身价不菲的男人缩在乔雨琦的威压下,几乎抖成一只鹌鹑,众人默不作声的都在他周围散出一个空荡荡的圈,仿佛看戏时也要注意时刻保持最佳社交距离一样。

樊雪来到这片“战场”边缘的瞬间,第一眼,发现的是那个几乎要把头缩到地板缝里的男人似乎身量仍旧还单薄,与其说是个男人,倒不如说在这样名流荟萃的场合打肿脸充胖子的少年。第二眼,则在茶几的旁边看见一个“美人”。

他机智地远离了这片交火地带,兀自抱着胳膊伫立着,脸颊小巧,眼眸半阖,像半开的玫瑰花瓣一样带着柔美的弧度,睫毛垂下一片小小的阴影,眸光低垂着,让人看不清是不知所措的沉默还是别有意味的盘算,凌乱的刘海被拨乱因而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樊雪的第一直觉以为是碰上了最惹人讨厌的弱柳扶风式oga男,除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以外,还黏人黏得像个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可是再细看几眼,又觉得明明面孔柔弱的不能再柔弱,无辜的不能再无辜,可她却依靠敏锐的直觉隐隐觉得那双眸光里竟然泄露出一丝杀气,直冲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这三个人围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各自占据休息区的一角,气氛看起来好不焦灼。

这时,乔雨琦慢悠悠地

拖长了语调开口了:“怎么着,动了我的人还想走。他以后要是进了乔家的门,身上染了你的臭气怎么办,你妈那个晦气劲儿,可别想着把我们乔家再霍霍破产咯。”

樊雪瞧见他称呼“要入乔家门”的那个人,好像正是那个事不关己,“兀自美丽”的男人,心里首先先为自己方才短暂的欣赏呸了两口,随后才道果然就是oga男事儿多,豪门小三的标准配置,招惹上这个又招惹那个,缺了他们还不知谁来养活着一个行业的小报记者。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