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2 / 2）

“他们打我，也打崔婷婷，我很生气，拿了一块画板朝一个人扇了过去，那个人后来一只眼睛视网膜脱落......后来警察来了，在场的都被抓起来了。”

“律师说我是正当防卫，而且确实是他们先斗殴的，但是那个被我打的人那只眼睛几乎失明，一直在上诉，想要把我告进去，后来......”

叶小开突然止住了，她闭上眼，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似乎是想起了很不愉快的往事，苏芸几乎就想说算了，其实和叶小开相处这近一个月来，她对她还是抱有信心的。

可是脑海里的另一个念头却压抑着她一时心软浮起的想法，所以她板着脸，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叶小开继续说下去。

似乎等待了很久，但也许只是几秒钟，叶小开睁开眼，欢快的色彩在她的眼睛里出现得有些刻意。

“不过我妈妈给了他一大笔钱，达成了和解，我就什么事也没有啦。”

她一语带过，好像事情就是这么一个“有钱任性”的结局，可是从她刚刚那痛苦的表情来看，苏芸知道这件事绝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可她同时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便是没再追问。

车子重新启动，叶小开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为什么，明明她什么也没说没做，苏芸却觉得她这个样子让人感觉很难过。

那是一种好像隔绝了整个世界的孤寂，让明明和她之间只有十厘米间距的苏芸也感到了疏离。

“叶小开。”

她有些受不了这个好像被谁抛弃了一样的叶小开。

听到喊声，叶小开转过了头，正好对上苏芸看过来的眼。

两道目光不期而遇，短暂的接触后，先来的目光颤动了几下，有些慌张地退开了。

真是奇怪，不过是无意间的一次对视，苏芸却莫名觉得有些紧张，想要说的话竟然也是说不出口了。叶小开等了会儿没听见苏芸继续说话，却也一反往常地没有好奇，而是默默把头转回去，又低下头凝视起了自己的手。

一直到回到家里，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们分别进了自己的房间，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却是不约而同地躺倒在了床上。

苏芸双手掩住脸，感觉指尖烫得可怕，之前明明让她吓出一身冷汗的场景不停地在眼前回放。

她看见叶小开阴沉的模样，看见她看向那个男人的冷漠表情，这不是孩子会有的样子，可当它们出现在一直被她当成小孩的人身上时，却又是那么妥帖，就好像本该这样的。

如果叶小开稍微表现得成熟一些，该是十分诱人的吧。

苏芸心绪翻飞。

相比之下，叶小开的想法就简单多了。

她同样躺倒在床上，摸出被摔出一道裂缝的手机，打开了联系人名录。

屏幕上的裂缝歪歪斜斜地把名录上的字分成两半，她一个一个地向下翻看，目光停留在最下方的那个名字上。

那是“y”部分唯一的一个名字，简单的两个字中间正好被裂缝划过，似乎带着某种暗示意味。

叶小开静静看着，轻轻念着，然后突然张开嘴，无声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