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 / 1)
方才秋岳不过引得部分人或轻蔑或谨慎打量,此番一登擂台,身姿利落,周身气度亦是不凡。不少人咽下骂语,心中越发不忿:定是一娇生惯养之世家子弟!家族资源已是大好,发什么疯来这小地方抢我们的仙缘!
一黑瘦少年不如旁人能忍,当下大喊:“你已有传承,为何来此......来此做强盗!”
秋岳摇了几摇折扇,不紧不慢道:“这位小兄弟错了。强者为尊,我强过你,仙缘自然是我的。何来‘强盗’一说?”
少年登时气得浑身发颤!他爹娘双亡,家中只余他和两个弟妹,土地被豪绅强占去,实在没了办法,才另辟蹊径欲在上陵观做一外门弟子。听闻只要入了上陵观外门,每月就有五袋粮食五两银子,他从一百里外的村寨出发,一路饿了食野果,渴了捧溪水,脚底水泡长了又破,直至磨出厚茧!好不容易到了擂台,现下突然冒出这么个人,若是自己无法入上陵观,家里嗷嗷待哺的弟妹可如何是好!他望向秋岳,咬咬牙,忽然扑通一声跪下:“小子粗野,出言不逊,公子雅量还勿见怪。只是小子家中实无生计,求公子高抬贵手,留我一家活路!”
秋岳见少年双眸坚定清澈,心下暗叹一句可惜。是株好苗子,敢怒敢言,亦能审时度势。奈何运道不佳——
“小兄弟请起,我上陵观虽为修仙门派,却怀一颗慈悲之心。你已是我观外门弟子了。”
黑瘦少年被一股力道柔柔托起,他从未见过修真者,本想至多如方才秋岳那般,一跃数丈罢了,不想竟能、竟能隔空使力!他怔怔看向秋岳身旁那位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胸口剧烈起伏,最终抱拳,大声道:“愿为上陵观身死!”
白衣女子语罢,顿时群情激奋——“我家亦有八十老母!何不选我!”“我行乞数十年!”“我家世代单传,犬子将将病死急需银两买药材!”
秋岳冷眼看白衣女子端腔作势,好生一番安抚,略有些烦躁。这等假惺惺之人实在惹人厌烦。容貌普通还故弄玄虚,蒙面纱示人,师尊才应该蒙面纱呢!不止秋岳烦躁,混在人群中之闻人霜亦是不爽:秋岳身旁多了一人,好生碍眼。
白衣女子自以为在秋岳面前展示了一番上陵观姿态,此时展示够了,便转向秋岳,娇声道:“这位公子,可入我上陵观内门。”
秋岳收了折扇,笑道:“如此,多谢姑娘了。”白衣女子一喜,迫不及待去抓秋岳袖子,却被秋岳躲开,“只是在下已有师承,入内门也无妨么?”
女子抬手掩唇,呵呵笑道:“我既能将你收入门下,自是无妨了。公子可是......难得一见的纯阳之体呢。”
“哦?”秋岳似笑非笑道,“我竟不知自己乃纯阳之体......”
白衣女子存着招揽之心,若换作平常,敢这么拖拖拉拉敷衍她的人早就被拔了舌头,她压下怒火道:“此乃我上陵观秘法,待到你入了内门后便能知晓。”
耳边传来闻人霜传音:“同她去上陵观”,秋岳假意沉吟片刻,尔后点头:“甚好。”
他也不顾台下众人如何愤慨,白衣女子如何使手段,又有何人上了擂台入了外门,何人黯然神伤独自离去,他只管他师尊——
“明昳兄,你可与我一道?”
闻人霜道:“不了。”
“虽是小宗派亦不可掉以轻心。我为宗主,不便入内。”闻人霜传音。
“可令慈分明叮嘱过明昳兄,要好生照顾我。”
“......”闻人霜张嘴欲说些什么反驳秋岳,随即想到,分明白衣女子修为低下,传音无事了,为何秋岳一直用说的!这徒弟,从到青云城开始便不老实起来,调戏这个姑
娘招惹那个姑娘的,现下竟来戏弄他师尊?他微怒,最终道:“我留在青云城,有事遣灵鹤传讯。”灵鹤为普通法器,所需灵气不多,他们既是“世家子弟”,有几只灵鹤也不为过,不怕教人听着。闻人霜自觉安排妥当,深深望了一眼秋岳后拂袖离去。
秋岳立于原地哭笑不得:师尊何时这么敏锐了,像以前那般迟钝些不好么。不过师尊的表情愈发多了,此乃一桩好事。方才,他是瞪了自己一眼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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