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啪！” 舒文昌一个巴掌狠力扇到舒池城的脸上。

舒池城下意识地捂住左半边有点麻木的脸，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从小到大没打过自己的男人。

突然，窗外原本聒噪的蝉鸣声，乔冰难过的啜泣声，舒文昌恼怒的责骂声，传到舒池城被打的短暂失灵的左耳中变的沉闷起来。他突然感觉这个世界有点不真实，以前那对温文尔雅的父母，乐观慈祥的父母，以自己为傲的父母，仿佛只是自己面前两个陌生人曾经各色各样的面具。自己似乎突然置身在一个混沌的结界中，头昏脑胀，像是呐喊那幅画中的人，整个人被现实扭曲到变形喉咙却硬生生发不出声来。

随着舒文昌把茶几上的茶具叮铃咣铛一阵摔，舒池城的听觉和意识逐渐恢复了过来。

“好！你翅膀硬了！我们没有权利干涉！好！你给我滚！那从今天起，不许再进这个家门一步！我和你妈没有你这个变态儿子！以后你是死是活，都和我们没关系！你就是在外面染上病死在外面也不要告诉我们！” 舒文昌吼道。

“爸......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我也不想的，但是我真的......” 舒池城哽咽着。

“滚！别叫爸妈！我们家没有你这种变态！你如果不答应以后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永远都不要叫爸妈！” 舒文昌强硬地说道。

舒池城呆呆地站着，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我......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你们好好保重。” 舒池城顿了顿，还是慢慢迈出了家门。

原来自己一直没发现，家里的门把是这么沉。舒池城轻轻把门拉上后，孤零零站在自家门口，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门那边乔冰的啜泣声，一瞬间感觉像是被抽掉了全身力气。

他漫无目的地走到了离家远的新城区，找了家小旅馆昏睡了两天，身心俱疲。清醒后数着随身钱包里仅剩的一张红票子和没电了的手机。他找老板娘借了个万能充，充完电下楼出门走走，想要透透气。看到周边有个招网管的小网吧。于是打算开学前这几天在这一站式解决住宿加路费。但一进门，混着泡面味和香烟缭绕的密闭空气让胃浅的舒池城着实作呕，控制不住地冲出门靠着路边的绿化树干呕。基本三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吐也吐不出来。

正靠在树边喘着气，刚装上电池的手机响了起来。“爷爷......” 看了眼手机，舒池城全身更无力了，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爸妈有没有跟爷爷说那件事。

“城城，你在哪？” 爷爷舒铮微颤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我在外面。” 舒池城心虚的答道。

“城城，我昨天给你爸妈那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去上学，你爸妈她们都跟我说了。哎，她们就是想不开，你要理解，别赌气，这事搁哪家也难接受啊。你要是不想回家，先回爷爷这吧。你在外面，爷爷不放心。” 舒铮劝道。

“好......” 舒池城抬起头发现自己没骨气地哭了。

身上的最后一点钱买了车票到了爷爷家。呼吸着乡下独有的熟悉青草泥味，舒池城终于感到自己的感官与精神一天天从麻木中逐渐苏醒过来。

也许和那个人是因为这座山，这条河，这个地方才相遇的，舒池城最喜欢的地方就是爷爷家附近的那条河，他总是在下午独自走到河边，坐在草地上，静静地望着河对岸发呆。

开学临走的前一天，爷爷塞给舒池城一沓钱还有他的所有入学证件，说：“城城，明天就去新地方读书了，这钱你先拿着用，不够了再和爷爷说，你爸妈那边我再慢慢跟他们说，什么都别想。其实昨天上午你妈妈还过来，你当时还在睡，她在屋里看了你很久，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把东西放下就走了。你别怪你爸妈，她们确实一时接受不了。”

舒池城听罢瞬间就红了眼睛，想起离家时舒文昌的怒火，乔冰的伤心欲绝，像是个认错的小孩低声说到：“爷爷，对不起，我让你们难过了，对不起......对不起你们。”

舒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城城，你还小，我听人家说H城漂亮姑娘可多呢，上了大学认识优秀的人更多了，说不定，说不定也就变回来了。”

“爷爷，不是的。你不懂，我就是心里只想一个人，除了他，放不下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