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回朝(七)（2 / 2）

这一场战争并没有再持续多久，不过一刻钟，风云骑仅剩的几棵独苗就在涤荒荡合的包围之下满脸血污与疲惫地扔下了象征着他们无上荣耀的长枪。

山壁上的油棉依旧在燃烧，给收兵回城的将军们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金光，城外的修罗地狱，城内，甚至延伸到整个大晋的安居乐业，都是他们的血肉，留下的永不磨灭的痕迹。

城墙上的钲依旧在“当——当——当——”响着。

唐绍算得时辰差不多了，吩咐人往平夜军军营里放了火，就领着军队回城了。

他到民安门时，尽管早已习惯，还是被城外一片尸横遍野震惊到了，城楼上敲钲的是个百夫长，瞧见他，远远喊了一声：“唐将军，收兵回城了！”

唐绍挥了挥右手的戟。

当最后一名士兵进城，两边的油棉已经燃烧殆尽，黑暗漫延，拢住这一片修罗杀场。

“风云骑成不了气候了。”成慕一边掀开帐子进来，一边解了护袖。

昭苏原本头朝着床内，这会儿费力转过来，说，“早知道了，斥候一刻一报，我料到这个结局了。”

此刻那些将军们被赶去各自养伤，苏岫也在各个营帐之间奔波，只留了手上擦破了点油皮的成慕过来和他谈谈军情。

成慕把兵符放到昭苏床头，正准备走到桌边坐下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军符，扔到他枕侧。

昭苏本来随意看了一眼，但一眼之后，就挪不开了，他眉头紧蹙，死死盯着这枚军符，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这……是风云骑的军符。”

成慕点点头，在桌边坐下，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涸了几个时辰的嗓子。这兵符是他从莫无涯怀中钉出来的。

“当年。”昭苏捏起那枚刻着玄武图腾的军符，不知想起了什么，“风云骑确实也掺和进去了。”

昭苏看了一刻，把军符扔在枕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世人，说我是大晋的城墙，说我是北疆的守护神。其实我本意并不如此高尚，我只不过是想报一家之仇，一城之恨罢了。”

成慕难得听到昭苏这人如此坦诚，甚至到了妄自菲薄的地步，他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回，“就算家国安定是附加的又如何，你做到了，便是你的，这世上，谁都抢不走。”

昭苏挑挑眉，不甚在意的，“自然是我的。”

成慕：“……”我嘴豁了我安慰你？

“莫无涯死了？”昭苏随意地问。

成慕：“没找到他的尸体，应该是被部下救走了，箭簇扎入他的腹部，正好钉出了这枚军符。即使一刻救起来了，以后也会复发，他活不长，更别提救不起来，但……”

“但是什么？”

成慕皱眉道：“总觉得有点儿不对，说不上来。”

“心思太重。”昭苏看了一眼军符，又嫌弃地扔进了床边柜子里，才对成慕做出评价。

成慕唇角勾了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也就走了。

成慕走了没多久，阿甲就进来了，苏岫怕他病情反复，就命阿甲在外帐守着。

昭苏听着外面的风雪，看着榻前小柜子，轻轻说：“第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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