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我一路拉着阿稚,来到那个酒肆,四处寻着那个要买阿稚的蛐蛐儿的公子哥。----更新快,无防盗上----*--我十分懊恼,昨天阿稚的蛐蛐儿横扫千军的时候我应该在的,如果我在我就能劝住阿稚,让他拿了那些赢的钱,我再施上一番花言巧语,他一定会分给我一些。有了钱,我就能去赎了蝉蝉…现在好了,整个肃默无人敢和阿稚斗蛐蛐了,我只能张罗着卖掉它。
“先生,你到底要做什么啊?”阿稚用力想挣脱我死死攥着他的手。
我看着他,像看着一堆钱一样虔诚地看着他,我拼命地开始给他讲道理,我说:
“阿稚啊阿稚,你想不想像你的哥哥们一样去霁山呢?老爷说他没钱,可你自己有钱啊,你的蛐蛐儿就是钱,我们把它卖了就有钱了…”
我真是虚伪,为了一己之利想夺走孩童的玩物却要冠一个为他好的借口,大人们向来如此。
阿稚听了很生气,他一把甩开了我的手,他说:“我才不要去什么霁山书院!人都有一项权利,小孩也有,那就是在法纪道义允许的范围内做事不受别人干涉的权利!你凭什么来替我做决定?你觉得去霁山书院很好那是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去一个别人觉得好的地方?还让我卖了我弟弟,想都别想!”
我从来都只谴责阿稚父亲对他漠不关心,却一直没发现连我自己也不怎么体察过这孩子的情绪。---他喜欢那玩物喜欢到一种极致,所以才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是我忽略了他的喜欢。
卖蛐蛐儿的事作罢后我彻底没了辙,我不敢再去玉宇琼楼以及它附近的几条街,听见有人谈论风月之事我也连连躲开,那些有特殊性癖的人常常把他们在妓馆如何凌辱女性的方法姿势当做引以为傲的谈资,传到那些认识我的人耳里,他们会特意来我听得见的地方讲,讲完再问我一句:“黎先生,你们从前可也这样玩过啊?”然后他们便在我的面红耳赤中得意地哄笑着。
自那以后我终日神情恍惚郁郁寡欢,我想我大概是在乎蝉蝉的,在乎非常。阿稚觉得那天和我发的脾气似乎大了些,开始和我没话找话,但我再也同他玩闹不起来了。
“先生,你到底怎么了啊?”阿稚蹲下来,真诚地望着蜷在角落里的我。
“我没事。”我搪塞着他,我的苦恼和他讲不清楚的,我也不想讲。
“先生,我们去把我弟弟卖了吧。”阿稚说。
我有些惊讶,我当他是为了安慰我,我问到:“为什么?它可是你弟弟啊?”
阿稚解释到:“子游在我身边每日只能吃些野果,家里的人看不起我,有新鲜水果我从来分不到的。弟弟吃不好,这些天越来越没精神了。不如把它卖给有钱的公子,它也能过得好些。”
阿稚心智不全,自然不懂现在入了秋那蛐蛐儿没精神也正常,因为再过几天兴许也就死了。但现在我无心想这个,因为最重要的是阿稚愿意卖蛐蛐儿了。
我欣喜若狂,拉着阿稚直奔街上,初秋的冷雨下着,滴滴答答打到我身上,我竟都不愿折回去去取一把伞。卖了那蛐蛐儿。卖了那蛐蛐儿。我心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阿稚护着自己的小笼防着雨淋到自己的弟弟,他这么在意不免让我愧疚,可那又如何?大部分人愧疚完了依然会去做那令自己愧疚的事。
我们路过一个街口,我着急地要过去,为躲避一辆马车阿稚摔倒了,小笼被弹开了几米远,盖子也开了。阿稚连忙爬起来去看那小笼,蛐蛐儿不见了。
阿稚很焦急,我更焦急,我们在路口拼命地找着,我们像疯子一样抓住每一个过路的行人询问: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蛐蛐儿啊?”
我们没有找到,我们失去了子游,可我还没有拿到钱。
我,黎笙,和一个时辰前的黎笙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身的泥泞。
这真他妈的荒诞。
↑返回顶部↑